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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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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随愈坐在卧房的椅子上,他肩膀聳直視線專注地盯着立在眼前的書。半晌,他松下肩膀背靠在椅子上。剛才好不容易猜出了上半段句子的含義,此時眼前又出現了一行字變着戲法似的折磨他——

【新業六年,卒。】

這最後一個字他從來就沒見過,但這個字在這本書裡出現得次數很多。

秦随愈揉了揉眼睛,随手将這一頁翻過。可是越往後看他不認識的字就越多。這本書裡他認得最多的字來自于目錄中記載的人名。

他想了想,便在剛才翻過的那一張書頁上折了一個小角。而後他走出卧房來到竈房竈台前用指甲沾了一小點兒鍋灰。他想用指甲在那個字下面劃出一條淺淺的痕迹,但沒成功。

可能是鍋灰沾得太少了。秦随愈索性把書拿到竈房,他反複試了好幾次但那個字下面隻看得見一點點痕迹,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最後一次終于成功了——在秦随愈未留意間,他小指上沾着的灰徹底把那個字遮去了一大半。

本來他還想把字标記好再找個機會向何盧青請教,這下可好。

秦随愈直接坐在了地上,他嘗試用幹淨的指甲把沾在字上的灰刮去。

謹慎小心再小心。秦随愈自問他以往在田裡幹活時都向來是粗枝大葉,從不怕鐮刀劃到手指。想來是他應是粗心慣了,做起細心的事總出毛病。

秦随愈很是專注,甚至于無暇旁顧。竈房中離他不遠處輕輕晃出了一個身形略矮體态中等的人影,但他并沒有發現。

柳春香站在那裡有一會兒了。她安靜地看着秦随愈用手指在書頁上比劃卻并未出聲打擾。

或許,這是個好兆頭。不管秦随愈如何執拗,她總也要堅定地試一試才行。

她将手中的菜籃放到一旁走至秦随愈面前。此時秦随愈才察覺到了動靜,他停下手中動作擡起頭,待看清來人之後才道——

“娘。”

柳春香微笑着點頭,她蹲下來後看起來就和坐在地上的秦随愈差不多高了。

“在看什麼呢?”

秦随愈将手中的書略微擡高至柳春香面前。他毫不遮掩,坦誠說道:“從何盧青那裡借來的書。”

“有些字我不認識,就想......”

說到這裡,秦随愈低眉噤聲。這話說出來後,他感覺到自身的尊嚴受到了損傷,即便是在自己母親面前,這傷害對他來說也不算小。

鄉下人說話難聽。文化人把文盲稱為“白丁”,在他們這邊卻總把不識字人的稱呼為“白狗”。

柳春香看着秦随愈有些失落的模樣,聲音和緩勸慰道:“這有什麼,就算是入學之人也會有不認識的字。”

聽了這話,秦随愈如同遭到一記棒喝。他覺得手中的書似乎沉重了幾分,将書緩緩合上後終究還是沒吭聲。

柳春香說完便站起身,她輕撫着秦随愈的腦袋而後便又拿起菜籃走出竈房。

這方寸之地隻剩下秦随愈一人。

沉默良久,秦随愈起身邁着重如鐵坨的步伐走回自己的卧房。他坐上椅子并将書放在自己面前,眼中的點點光亮還在緩緩浮動着。

房中光線依舊昏暗,窗戶敞開被微風拂擺發出“吱吱”的聲響。劈柴的動靜也不小,是從牛棚那處傳出來的。

秦随愈靜坐不動,如府門前的石獅一樣沉寂無聲。

入學之人也有不能識的字,那如他這般未進私塾之人豈不成了最為下等的白狗?

秦随愈心中不忿。良久,他把手掌輕輕貼在書本殘缺不全的封面上,不知是不是天氣太熱的緣故——掌心那處依舊是溫熱的。

玉志齋中,學究一旦走出了門這兒便成了學童們的天下。出門晃悠與坐談說笑的學生比比皆是。隻是原本的二十八人還少了一個,但也不并影響什麼。

柳明源自那時跑出去後就再也不見蹤影,學究隻說是柳明源請了一天假便罷了。

何盧青早已習慣了周圍的熱鬧,他此時還在心裡默念着學究在上課時教授的《論語》中的那句“見賢思齊焉”。他看向那個伏案的少年,中間隔着的三個座位都空了,何盧青能看得很清楚——那個人還是在旁若無人地看書。

什麼書能看得這麼投入?他知道學究已經走了麼?

能對書表現出這樣非比尋常的熱愛,何盧青自是自愧不如。不看便作罷,隻看少年一眼便能讓何盧青心中生出許多感慨——見賢思齊的含義他算是深有體會了。

這時,那位少年拿起毛筆在紙上輕輕一勾,不經意地向身旁看了一眼。那是一種淡淡的眼神,眼瞳如玉浸于水,清冷猶能半含溫。

何盧青隻能慶幸自己并不在那少年的視線範圍内,雖然沒被他看着,但何盧青在看到少年的眼睛時,還是慌忙轉身。因為過于緊張,何盧青完全沒有發現自己桌上的書已經不見了。

“怎麼是這本?”

柳宵看向手裡的書,神情頗為不解。

“把書還我!”何盧青這才反應過來。他一看見柳宵,言語便略含尖銳。在他眼裡柳宵可不是什麼好人。雖然柳宵做事沒有柳明源那樣過分,但這二人也算是半斤對八兩了。

玉志齋裡的人怕柳宵并不是沒有根據的,但何盧青覺得柳宵并沒有對自己做什麼過分的事,他沒必要怕。若要說他對柳宵的看法,那就隻能是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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