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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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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晴覺得非常委屈,她一邊哭一邊跑。直到跑到了路口,她才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十月的傍晚已經有了幾分涼意,被涼風一吹,唐晴瞬間便打了個哆嗦。正當她茫然無措之時,一件帶着體溫的外套自背後裹在了她的身上。與此同時,一個陌生的男聲傳來。

“胳膊腿兒不長,跑的倒是挺快。我說,小同志,你這要往哪去啊?”

唐晴轉過身,仰頭看向不知何時來到自己身後的人,朦胧淚眼與淺淡暮色的掩蓋下,那軍綠色的身影與記憶中那個不常出現在家中,但對他很是溫和的父親重疊。她想也沒想,就抱住了男人的大腿,一邊委委屈屈地叫“爸爸”,一邊忍不住地嗚嗚哭了起來。

而此時被抱住的年輕士兵,瞬間僵直了身體,看着五短身材的小豆丁,歎了口氣。

他,袁朗,去年的伊犁市理科高考狀元,如今老虎團一營三連的優秀士兵,在十八歲這年,喜當爹了……

這邊,唐晴小同志哭的投入,那邊,袁朗老同志正在腦内搜刮一切與小孩兒有關的記憶,以期能在他這十八年積攢下的知識庫中,扒拉出一些能安撫小孩兒的辦法。可努力了老半天,作為獨生子女的他仍舊是丁點有用的信息也沒能想到。

一般人也許會如嚴厲的師長一樣兇狠呵斥,也許會如和善的師長一樣語重心長。但他袁朗是一般人嗎?必然不是!

經過不怎麼激烈的思想鬥争,袁朗同志決定,在發脾氣和發善心中選擇發神經。

于是,一分鐘後。

唐晴愣愣地看着面前坐在地上哭的比她還傷心,還大聲的人,再沒心思委屈難過。她擦幹了眼淚,打量着面前“哭”的撕心裂肺的人,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認錯人了,這并不是自己的爸爸。

“你……你是誰啊,你别哭了……”

袁朗沒有理唐晴,而是學着唐晴剛剛的樣子,抱住了她繼續嗚嗚地哭。這番動靜讓路過的人不自覺都将好奇的視線投了過來,唐晴感受到了别人的打量,莫名的感覺到了一陣羞恥。天真善良的晴晴寶貝哪裡知道這個抱着自己的大家夥在發神經,隻覺得一定是自己把大哥哥給惹哭了。如果說,袁朗是在發脾氣和發善心中選擇發神經,那麼小小的唐晴也不遑多讓,她在呵護與呵斥之間,選擇了喝汽水……

她像個小大人一樣歎了口氣“大哥哥,别哭了,你乖一點,聽話一點,隻要你不哭,晴晴就請你喝汽水!”

袁朗聽着她的童言童語,差點沒繃住笑出聲來。他降低了哭泣的音量,小心地觀察着眼前的小女孩兒,确定她的注意力已經徹底被轉移。于是收了“神通”,松開了唐晴。

唐晴見大哥哥終于不哭了,松了口氣,心想着,果然,這世界上沒有人能拒絕汽水兒,沒有人!

五分鐘後。

唐晴帶着袁朗來到了路邊的汽水攤兒上,輕輕嗅了嗅汽水攤周圍清甜的空氣,咽下了因為渴望清甜的橘子汽水而快速分泌出的口水。她将小手插進口袋中,摸着口袋中好不容易攢下的“巨款”,小小地糾結了下,還是決定遵守剛剛的承諾,請大哥哥喝汽水。她将手中的零票掏了出來,數了五張一毛的紙币,遞給了老闆。

“叔叔,請給我一瓶橘子汽水。”

汽水攤兒的凳子有些高,袁朗擔心小豆丁上不去,伸手便要抱。可唐晴卻不肯,硬是自己跑到了凳子邊,兩手一撐,而後兩條腿踩着凳子側邊的橫欄,借着這股勁兒便坐了上去。她坐好之後,便看向了袁朗,一副求表揚的樣子。袁朗覺得連長家的這個小姑娘倒是挺有意思,随口誇了句“真有勁兒。”

唐晴笑呵呵地看着這個大哥哥“這算什麼,我能拖動這麼大的袋子呢!”她大張開手臂,努力地向對面這個“愛哭的哥哥”證明着自己的能幹與可靠。

袁朗裝作一臉震驚“這麼厲害呀!”

唐晴拍了拍小胸脯“那當然!”

汽水攤的老闆很快便開了一瓶橘子汽水,插上吸管放到了唐晴的面前的桌上,唐晴看着面前的汽水,眼睛裡全是渴望,可她卻沒有猶豫,擡手便将放在她面前的汽水推到了袁朗的面前“大哥哥,喝吧!很甜很好喝的!”

袁朗有些詫異“給我的?”

唐晴點了點頭“你不哭,你乖,所以能得到汽水獎勵。”

“那你呢?你不想喝?”

唐晴又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汽水要五毛錢,五毛錢得用很多很多的易拉罐和塑料瓶才能換到。”

袁朗有些詫異,原本他看唐晴痛快地掏錢買飲料,以為連長家裡疼孩子,給了她很多零花錢。可眼下聽她這麼說,才明白,這錢可能并不是連長家裡給的,而是這孩子自己賣廢品賺的。

從唐晴提及汽水獎勵,到她剛剛的一系列動作,袁朗能看得出,小姑娘非常非常喜歡汽水,所以才會将這看作是無上的獎勵。可眼下,這孩子卻将汽水給了他。他隻覺得心中觸動非常。于是,他走到了老闆邊上,又買了一瓶汽水,推到了唐晴的面前。

唐晴驚訝地看着面前的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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