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馨朝秦知阙皺着眉頭瞪眼。
男人雙手插兜,第一句話不是解釋,而是出于老闆挑剔下屬的做事風格,問道:“誰告訴你們,她是太太?”
這樣的反問令衆人一時緊張了起來,面面相觑,寸馨站在秦知阙身前,有些底氣:“我叫寸馨,不是太太。”
一号傭人:“是……太太啊,老爺說是叫寸馨。”
二号傭人:“照片我也見過,确實是本人更美。”
三号傭人:“我在港城的親戚說過,大少是回去結婚。”
四号傭人:“太太這身紅裙,誰見了不說一聲新娘子?”
幾個人嘀嘀咕咕唯唯諾諾,聲音不大不小卻能讓他們聽見,秦知阙劍眉凝得深:“以後叫寸馨小姐。”
寸馨慌忙擺手:“不用,叫我阿馨就行了,我真不是太太。”
她這樣說的時候,面前是一堆瞪大的八卦眼。
好像在說,這一家子的故事難道還有續集嗎??
對秦知阙而言,他沒有向任何人解釋的必要,朝為首的那位幹練女士扔了句話:“帶她上樓挑間房休息。”
秦知阙往樓梯口走,顯然沒有要親自招待寸馨的意思,她也無所謂,提着裙子朝阿琴道:“我睡哪間房?”
有的人天生被尊貴養着,就算寄人籬下也不會有自卑,此刻的寸馨還能有心情欣賞這座宅邸,拖着行李箱,阿琴帶她去坐家用電梯。
“我姓藍,叫藍绮,寸馨小姐叫我绮姐就行。”
寸馨打完招呼,藍绮就跟走在前頭帶路的阿琴說了聲:“婚房要立馬收拾幹淨,否則讓先生看見又要不高興,對了,女士用品都在婚房裡,等小姐挑好房間就拿過去。”
“不用麻煩,我可以直接睡婚房啊。”
這時,跟在身後的寸馨忽然提出了一個“聰明”的建議。
藍绮和阿琴轉頭,看到寸馨點亮手機屏幕上的時間,朝她們揮了揮,微微一笑:“已經十一點了,不如我們早點休息吧?”
藍绮和阿琴有什麼話欲言又止。
最後藍绮說:“我先去問問先生,阿琴,你帶小姐先去婚房,不管怎麼說都是要去拿洗漱用品的。”
寸馨打了個哈欠,點頭跟阿琴去婚房。
藍绮用耳麥問了同事先生在哪,而後在書房門口看到了展峰。
房門緊閉,藍绮想敲門,聽見展峰說:“等老闆忙完,不是什麼着急的事吧?我這件比較急。”
藍绮沉了沉氣,問他:“關于寸馨小姐的事,你覺得急嗎?”
展峰也在斟酌,最後誰也不想耽誤,于是擡手敲了書房門。
藍绮聽見裡頭傳來一聲“進”,擰開鎖進去後,謹慎關上門。
偌大的烏木辦公桌前,秦知阙手裡的鋼筆滑過光面紙張,墨水洇入,順暢落款。
藍绮不敢耽誤太多時間,開門見山道:“先生,寸馨小姐挑中了一間房,是主卧。”
鋼筆鋒銳的墨水頭一頓,藍绮心裡的算盤在響,如果先生說讓小姐另外挑一間房,今晚值班的人能不能趕在先生回房前把主卧的布置恢複原狀。
“讓她睡。”
藍绮覺得先生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咬牙切齒,再擡頭看,臉色也沉。
心裡開始拿不準這位寸馨小姐的地位,雖然沒結婚,但會不會是——未婚妻?!
“好,那先生今晚睡其他套房還是——”
“不用忙了,”
秦知阙看了眼時間:“時候不早,你們去休息吧,書房有床。”
藍绮低着頭,眼睛有一瞬放光。
退出書房後,展峰守在門口打哈欠,藍绮關上門問他:“要不要绮姐給你煮份宵夜?”
展峰搖頭:“不用了,接阿馨回來時在她家吃過。”
藍绮微微地張了張唇,她在豪門裡當了幾十年管家,練的就是察言觀色的經驗,就拿剛才這個問題便能探出先生的心思。
“我看這位寸馨小姐,上下都得供着。”
藍绮給展峰提了句醒後,就快步趕去主卧伺候了。
展峰揉了揉脖子,說:“我們這些當下屬的供着很正常,上頭的老闆為什麼要供着她?”
“咔嗒。”
門鎖一擰,展峰忙站好,扭頭就看見老闆遞來了一份牛皮紙信封。
“明早由你親自送去港城的頤和公館,開接寸馨回來的那輛雙牌車,這封信交給她媽媽。”
展峰雙手接過,心頭一下情緒漂浮,信封上是老闆剛正有力的筆迹,寫的是:寸馨母親親啟。
内裡顯然是份手寫信,展峰開口道:“其實他們知道是寸馨小姐自己要跑來内地,卻拿着她是坐您的車逃婚這件事施壓,有些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