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寶珠進了竈房後,就準備開始做吃食了。隻是既然已經決定了菜色,她采來的那些蘑菇和筍子就一時用不上了,所以她想着将這些曬成幹菜,不僅保存的日子能長,這幾天的日頭也好,很快就能曬幹了。
但是她采摘回來的榆錢卻能立刻做,隻是有了野菜,丁寶珠預備拿來煮粥喝。至于葷食,這段日子徐晔幾乎天天都上山去捕蛇,用到的又是那蛇膽蛇皮和蛇脂,所以那蛇肉也就留了下來,家裡也就經常吃。好在丁寶珠能變着花樣做,也不算膩,而且連徐瑩都不怕去吃蛇肉了。
不過她想着也不能這樣單調,所以偶爾會去姚丹那買些雞子回來,反正她現在手裡有錢,也不需要全部攢着,更不想有福不享。
而見家裡的條件似乎真的有些提升,李銀屏也沒有起初那麼氣勢洶洶了,但仍舊會陰恻恻地刺幾句,可對于丁寶珠來說也是無關痛癢,無視也就過了。
切了把野蔥和蒜苗炒香再加水添米煮粥,直煮到粒粒開花咕嘟咕嘟作響,竈膛裡還有丁寶珠摘來的松塔在燒,不但有那米香,甚至夾雜着一絲淡淡的松香。她開了鍋蓋,又撒了幾把洗淨的榆錢和調料接着煮,簡單的榆錢粥就做好了。
而榆錢也能生吃,丁寶珠又涼拌了一盤,裡面放着鹽醬醋和蔥花,再用李銀屏擇好的野菜和鹹肉炒了,一頓香噴噴的飯食就完成了。
家裡當前都是女眷,擺個小桌子就能吃,徐瑩徐芝吹了吹升騰的熱氣,把表面的粥皮給攪開,小心喝了一口,不禁贊歎道:
“這粥實在是太香了!”
粥是又滑又潤,這倒是沒什麼奇怪,隻是在這之間還裹着一股特殊的清香,爽口美味。
丁寶珠笑道:“今天上山,我看到那榆錢都長出來了,就多摘了點,你們喜歡就好,還有那涼拌的,你們也嘗嘗。”
李銀屏舀着那粥卻哼了一聲道:
“用了那麼多米,能不好喝嗎?”
平常徐家喝粥,都隻是為了解渴和順食,裡面本就沒多少粒米,而是個人也嘗得出來,這粥裡除了糙米,還放了精米。
丁寶珠怎麼聽不出李銀屏的意思,就也喝了一口,不以為然道:
“又不是全部都精米,再說我們家現在又不是吃不起,省着那幾口做什麼?也不是天天吃。”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你現在和晔兒都成家了,心裡也沒個數?”李銀屏見她頂嘴,便責怪道,“别以為你現下去外面做買賣有錢賺了,尾巴就翹得比天還要高了,你掙來的錢不還是晔兒的錢?吃的還不是家裡的飯?少用那賺錢來壓我!”
徐瑩見兩人又開始争吵,卻已經是無力阻止,隻好帶着徐芝繼續吃飯。
丁寶珠冷笑道:“那姨母可得好好去問問你的晔兒,他管不管家,又管不管錢?再者一會兒去給爹送飯,看他是喜歡吃現在的飯食還是以前的?我現在掙錢能讓家裡過得好點,難道還成不是了?”
李銀屏頓了頓,不知想起了什麼,頗有些氣急敗壞地開口道:“得了吧,我們家裡莫非還能少你那幾文幾十文的?你天天跑到外頭去抛頭露面的我都沒說你,誰知道你有沒有招惹啥不清不楚的……”
“你們在講啥呢?”
話音未落,有人推門進來,幾人回頭看去,原來是扛着農具的徐翊回來了。
李銀屏趕忙站起身前去幫手,不由得埋怨道:
“沒啥,就是我說了媳婦幾句,她不滿意,就頂了我幾句——當家的,你今天咋那麼早就回來了?”
丁寶珠聽後反而笑了笑,這李銀屏倒成了惡人先告狀了,繼而隻是不理,一味地吃着菜。
徐翊仿佛并沒有聽進去,隻是放下農具勸道:
“各自少說兩句就是了,家裡和睦些不好?今天地裡沒那麼多事,我就提前回來了,想着吃飯,結果你們還要生事,像啥話?”
李銀屏見徐翊似乎有意偏袒,便不悅地撇撇嘴,更是偏頭瞪了丁寶珠一眼,隻是後者隻顧着埋頭吃,倒是沒發現。
李銀屏生着悶氣,卻隻能去為徐翊盛了粥來。徐翊吹涼了粥喝了口,不明所以地誇贊道:
“今天這粥熬得真不錯,怕又是晔兒媳婦做的吧?”
丁寶珠有意無意地笑道:“爹喜歡就好,隻是我放米多了點,下次不會這樣了。”
徐翊疑問道:“放米多了?我吃着正好啊,這煮粥不放米還放啥?”
李銀屏的臉色不好看起來,這丁寶珠之前不言一語,合着就等着公公呢?果然是個不安分的!
徐翊好像感受到了什麼,兩邊都瞧了瞧,隻好轉移話題道:
“過段日子鎮上就要開市了,到時候不如我們都去看看?”
聽到要開市集,丁寶珠眼前一亮,這還是她穿越以來頭一回遇到這種活動呢——況且那時鎮上的人肯定要比平常多,不就是一個做買賣的好時機?
然而她還沒有出聲,旁邊的徐瑩徐芝卻是已經叽叽喳喳地說話了:
“爹,這是真的嗎?那我們想去鎮上玩玩!”
“我要吃糖果子和棉花糕!”
大概沒有一個孩子能抵抗得住趕市的快樂,在那人山人海的街道上擁有着許多素日裡不太能見到的吃喝玩樂,何況她們還不怎麼能去鎮上,自然摒不住吵着要去了。
徐翊笑道:“當然是真的,去年這時候不就開了?你們可沒少去玩,正好咱家還可以去采買些東西回來。”
李銀屏攥着筷子沒好氣道:“你們這麼興奮地嚷嚷啥?要我說你們能幹的好大嫂,這些日子賺到錢了,早把家裡該買的都買回來了,我們還特意去鎮上趕市做啥?人多又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