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捕頭臉頰跟青蛙似的一鼓一鼓的,随後幹脆噗通一聲給楚昭跪下了:“大人,小人沒看到便罷了,偏生叫我瞧見了!且不說什麼虛頭巴腦盡忠職守了,我、我家也有女兒啊!”他謹言慎行了大半輩子,縱使胸中有義憤,又想給女兒積福卻也不敢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來,因此他選擇了試探楚昭。如果楚昭慫了他也盡了責,但如果楚昭肯替他出這個頭,他無論如何也要把兇手給找出來!
女子并非奸殺的消息楚昭一直并未對外公布。但他沒想到李舒妄居然沒把此事告訴趙捕頭。
莫要妄言,李舒妄倒是把沒有辜負她父親的願望。楚昭心裡想着,口中卻長歎一聲,上前扶起了趙捕頭,道:“我乃一縣父母官,治下皆我子女,哪有父親看着孩子去世卻無動于衷的呢?”何況這女子的死到底為了什麼還未可知,說不準就是沖着他來的!
“你隻管放手去查!天大的事情有我頂着!”楚昭臉上露出些許冷意來,這泾縣看着花團錦簇,實際宛如一潭死水。趙捕頭此番查探,若是真的能查出那無辜女子的身份自然是好,便是查不出,打草驚蛇一番,叫暗地裡蠅營狗苟都飛出來那也是好的。
趙捕頭連連稱頌楚大人青天。
楚昭打斷了趙捕頭的廢話,問趙捕頭:“這名女子可不可能是慈孤院的人?”
慈孤院?趙捕頭一怔,他還真沒想過這個,但一般來說,慈孤院的孩子養到十五歲就都放出去了,聽李丫頭說那死者都十八了……但若是無處可去,留在慈孤院幫手倒也不無可能。
趙捕頭一個問題還沒想透,楚昭卻又問他是否知道慈孤院的孩子最後都送到哪裡去了?
這又是一個超出趙捕頭認知範圍之内的問題。可連着兩個慈孤院的問題讓趙捕頭意識到,大人這肯定是覺得慈孤院有問題了。他當下便表示會好好查探一番。
楚昭滿意地點了點頭,慈孤院他是派人日夜盯着了,但有些事兒非得地頭蛇才能問的出來,旁人去了也沒用。
楚昭與趙捕頭聊完,已然沒有了出去的心思,他思忖一番,叫來了楚五。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楚昭“困守”縣衙,李舒妄值守李莊白肉,大家都有美好的未來。
老實說,李舒妄昨日累得夠嗆,今日半點不想露面,但她卻依舊準時準點出現在了李莊白肉。沒辦法,她昨日可是去了趟縣衙的,若今日不出現,這街面上就該出現自己犯了事兒買賣壞了被抓進去的流言了。
好在進了鋪子就好了,她隻要坐着然後安心等着開店切肉就好了。其餘一切,她心愛的阿圓都會幫她搞定。
李舒妄抱着阿圓恨不得都哭了:“阿圓啊,掌櫃沒你可怎麼辦啊!”
可憐阿圓臉蛋漲得通紅,想掙脫,看看李舒妄那可憐兮兮又憔悴的模樣又不敢掙脫,像極了被逼得跳腳的紅臉猴子。
李舒妄深知逗人不能逗過頭了,當下捏了把阿圓的臉蛋兒,又把人給放開了。
阿圓這才松了口氣,把自己昨日如何應對客人的話都跟李舒妄倒了個幹淨。說罷,她忐忑地看着李舒妄:“掌櫃,我有沒有說錯啊?”
李舒妄溫和地對阿圓說:“沒有,我們阿圓厲害得不得了,應付的再好不過了!”
阿圓這才松了口氣,卻又擔心起待會兒客人要問昨天的事兒怎麼辦。
李舒妄笑了笑:“你不是說了嘛?我去當人家女護衛去了啊。”
“可……”
“别可拉,今天咱們做個新菜,這菜味道好、耗時長,咱們得抓緊做,不然趕不上買賣了。”
阿圓一聽李舒妄願意做新菜頓時什麼都埋怨都沒了,她多早之前就說讓李舒妄上新了,可李舒妄不知道是自己懶還是心裡另有盤算,反正一直沒同意!這次她好不容易松口,阿圓牟足了勁兒要把菜的味道做到最好——當然是阿圓做——李舒妄又不會做菜!切墩那是職業深造!
“五花肉,切四方塊,切大點兒、勻稱點,我們到時候按塊賣!皮朝下,拿鍋多焅一焅。”李舒妄這次要“教”阿圓做的是腐乳肉。按照李舒妄的眼光來看,做法和蘇式紅燒肉大差不差,就是多了一味腐乳調料,風味比較特殊罷了。
之前李舒妄一直不願意加菜,一是懶,二是不想太招人眼。但想必她已經落到某些人眼裡了,反而不需要計較那麼多了。
腐乳肉其實聽起來是挺複雜的大菜,但前置處理好隻需要放進陶翁裡慢慢炖着便是了。李舒妄又讓阿圓焖了好些米飯:“咱們單賣肉,也賣套餐,就是一碗飯、一塊肉,再有一個鹵蛋。”她算了算成本,道:“二十四文一份,前三日打折,二十文一份。”
“好嘞!”阿圓聞着腐乳肉纏綿又霸道的肉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這才沒炖多久就這麼香,要是炖爛了該都香啊!
“饞了吧?但這時間還沒夠,這肉就是越燒越入味的,到時候咱們留兩塊自己吃!”腐乳肉講究的就兩個,一是肉要好,二是時間要夠。燒夠時間了的肉整體是琥珀色的,夾起來顫顫巍巍的、晶瑩剔透的,肉皮彈彈糯糯、肥肉牙齒一碰就化成了汁水,瘦肉入味卻又不柴,好吃極了!李舒妄咽了咽口水,心說昨晚吃了羊雜碎鍋子,怎麼今天提起肉來還是這麼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