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熹桐将發塞入錦囊,隻待确認一切安好,她才放心。
“往後,我們一起走萬水千山,看盡人間風景,好不好?”
洛宋淮将她抱住。
明明這些承諾都該由他許下,可身為鬼魂,他竟不敢說這些話。
“好。”
風雨此刻落下,山川便随風雨動蕩。
在此刻,天地間隻有他們兩人。
人世紛擾都與他們無關。
成婚之前,劉媽媽曾找人來教林熹桐尋常禮節,包括如何拜天地拜長輩,如何持家……
每每聽這些繁文缛節,林熹桐都聽不下去,總是做錯答錯,免不了挨訓。
那時她隻想,若是早知成婚如此麻煩無聊,無論夫君是誰,她都不會答應求娶。
除了繁文缛節,那女子還會教她如何行夫妻之事,不僅有口頭教授,甚至還有書籍圖畫。
過去林熹桐多看醫書,哪裡學過看過這些?每次聽她都面紅耳赤,思緒混亂。
那女子雖無奈發笑,卻沒訓林熹桐,隻是讓她不用憂心,又告訴她往後都會懂。
成婚近兩年,林熹桐早就将那些忘了大半,此刻,她隻能順着他,憑着那一點點記憶,生澀地施展所學。
再無涼意。
洛宋淮側身,不自覺地伸出手指去輕觸她的臉頰、鼻尖。
她睡得很安穩,隻有微弱的呼吸聲。
他忽然很慶幸,雖為鬼魅,卻能陪在她身邊,靜靜地,就這麼靜靜地凝望她。
這是他殘生之幸。
房中很黑,幾乎沒有光亮,雖然看不見,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側的人兒正在安睡。
他慢慢靠近,撥動她額前散發。
林熹桐忽地蹙眉,洛宋淮頓住手,看着她皺起的眉頭。
可很快,林熹桐便眉目舒展,仍是安睡。
洛宋淮湊近,觸碰她的嘴角。
日光将房中點亮,人也清醒了幾分。
林熹桐睜眼,迷迷糊糊想起昨夜的荒唐事,頓時臉紅心跳,往被子裡縮了縮。
一隻胳膊搭在她身上,即使隔着被子,她仍能感受到不重的力度。
“你醒了?”
林熹桐探出腦袋,點了點頭。
她将大半張臉藏在被子下,即便隻能看見她的眼睛,洛宋淮仍能察覺到她此時的羞赧。
昨夜的事,他仍記得,便不能強裝冷靜。
“現在是什麼時辰?”
如今日光已盛,時辰定是不早。
洛宋淮蹙眉思忖,“大概是巳時。”
林熹桐明顯驚訝,“巳時?”
過去在京城,為不誤時,林熹桐每日卯時便起,如今雖回永州,不必早起為人看診,可她還是習慣天剛亮時起。
“我見你仍在睡,便沒叫醒你。”
他答得認真,以為林熹桐今日有事要早起做。
林熹桐忽然意識到什麼,将被子一拉,整個人縮在被窩,小聲“哦”一句。
“你徹夜未眠,難道就在守着我?”
洛宋淮沒忍住笑,擡手拿起案上放着的錦囊,隔着被子對林熹桐說:“昨夜你說結發為夫妻,難道一覺醒來,你都忘記了?”
林熹桐在被中挪腳踢他一腳,扯着被子将自己包裹住,“沒忘。”
她用的力還真是不小,洛宋淮吃痛蹙眉,很快又笑起來。他伸手想扯下她的被子,可她的勁實在太大,他沒能扯下一點。
無果,洛宋淮隻好作罷,與她一同縮在被子裡。
氣息忽近,林熹桐猛地一頓。
洛宋淮故作傷心,“昨夜你可不是這樣,怎一夜過去,你就開始嫌棄我了?”
他又湊近她的耳,小聲說話。
林熹桐臉紅地發燙,如何都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罵他一句:“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