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熹桐與洛宋淮在永州待了一整個秋天。
再回京,已是草木枯黃,落葉四散。
小院内落了不少枯葉,久無人住,隐隐荒涼,兩人費不少時間才将住處打理好。
将要入冬,黑夜總比往常來得更早,待兩人收拾完好,天色已是灰黑。
林熹桐仰起頭,一輪明月藏在薄薄的浮雲後,她伸手,将那輪明月擋住,“我原想今日去見見老師師母的,可惜天已經黑了。”
洛宋淮拿過她手中的掃帚放到一邊,牽着她坐在椅子上,“多日路途,今日又将家中打掃一番,已經很累了,今夜好好休息,明日再去吧。”
林熹桐本沒覺得有多累,可聽洛宋淮一說,她才想起這些日子有多辛勞,忍不住錘了錘發酸的腿。
“這樣也好,不急。”
窗扇緊閉,厚厚的被子蓋在身上,身旁又有持久的溫源,林熹桐才不覺得冷。
“洛宋淮,我忽然很期待冬天。”
“為什麼?”
洛宋淮的聲音很輕,像是将入夢中。
林熹桐挪動身子,與他離得更近。
“我原是不喜冬天的,”她又搖搖頭,“不是不喜歡冬天,是不喜歡冬天的冷。每次冬天,被中都很冷,要許久才能用體溫捂熱,可到那時早就手腳冰涼,又要許久才能用被中的溫度捂熱手腳。”
洛宋淮伸手抱住她,企圖讓她能再暖些,“過些日子就要入冬了。”
“我還沒有說為什麼我會期待冬天呢。”
林熹桐提醒他。
“我猜是因為這是你在京城過的第一個冬天。”
懷中人兒搖了搖頭,“我想的不是這個,不過這也能算是一個答案。”
洛宋淮繼續猜,無果,隻好問她:“那究竟是什麼?”
“因為你在我身邊,你的身上很暖,我冬天一定不會冷。”
洛宋淮沒忍住笑,佯裝氣惱地拍了林熹桐一下,“原來你将我當成了湯婆子。”
林熹桐笑得合不攏嘴,“怎麼會,湯婆子哪有你管用?我将你當成……”
她沒再說,可見她彎彎的眉眼,洛宋淮自知不是什麼好話,“将我當成什麼?”
林熹桐湊近,說得很輕:“暖床公子。”
剛說完,她就心虛地離遠,可在洛宋淮懷裡,林熹桐沒能躲多遠,兩人的距離依舊很近。
洛宋淮掐一下林熹桐腰側,“我可不要當什麼暖床公子。”
被他這麼一掐,林熹桐猛地掙脫洛宋淮的懷抱,卻還是笑着。
洛宋淮追着她,不肯善罷甘休,可林熹桐身姿實在靈活,洛宋淮費了好大的勁才箍住她的手,将她抵在床欄邊。
林熹桐求饒:“好好好,床頭吵架床尾和,你說你要當什麼?”
漆黑的眼在昏暗的房中微微亮光,洛宋淮盯着她,久久不說話。
林熹桐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悄悄撇過頭去,直到此刻,她才發覺兩人的姿勢不太對勁。
雙手被洛宋淮箍住不得動彈,林熹桐再也躲不掉,她輕咳一聲,“你要當什麼?”
眼前人忽地湊近,鼻息比他身上的溫度還要熱,這股熾熱拍打在林熹桐的臉側,一寸一寸地攻城略池。
她從不是一個剛直的士卒,漸漸在他的陰謀詭計下卸下防備,最後繳械投降。
他離得更近,溫熱停留在她的脖頸。
林熹桐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可在洛宋淮的阻擋下,她的動作微乎其微,隻得繼續仰着頭。
“暖床相公。”
聲音離得很近,一字一字地觸碰她滾燙的耳朵。
林熹桐愣住,她早就無心去要方才所問的答案,沒想到洛宋淮此刻會回答她,更沒料到他會如此說。
心跳得快,林熹桐甚至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不要忘了,明日我還得去見老師和師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