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宋淮離她更近,“我想這定是因為你現在什麼也不知道。明日入太醫院,雖還是做醫者之事,可畢竟是在太醫院,與外面定有不同。最開始或許難熬,可一日一日下來,許多事也就不難了。”
林熹桐趴在他胸口上,随他的呼吸一陣一陣地起伏。
“洛宋淮,你是不是沒有見過宮城的樣子?”
洛宋淮搖了搖頭,将手搭在她腰間。
“我沒有入過宮,便不曾見過宮城的樣子。”
林熹桐擡頭,眉眼彎如月牙,“既然如此,那明日你就陪我一起去吧,反正他們也看不見你,更不會攔你。”
洛宋淮忍住笑,“明日入宮又不是去玩,你可不要忘了正事。”
“這我當然不會忘,我隻是想讓你陪着我,那我就能好過很多。”
窗外風嗚嗚作響,兩人都不想理會。
洛宋淮問她:“宮城内是什麼樣子?”
林熹桐想了想,回憶起當日眼中所見,“朱紅高牆像是山巒,走許久才能到頭,金黃色的琉璃瓦一片接一片,宮殿也十分恢宏。不過那日我隻去了廣賢殿,見到的也隻是宮城一處,我想更深處一定更好。”
洛宋淮又問她,“那你喜歡麼?”
林熹桐頭直搖,答得迅速,沒有片刻猶豫:“我不喜歡。”
“為什麼?”
“宮城雖然恢宏華麗,可我總覺得壓抑,我喜歡的地方,定是和永州一樣,有高山,有流水,人在山水之間,閑時劃劃船釣釣魚,無比暢快。”
林熹桐描述的永州模樣兩人都很熟悉,那樣美的場景此刻如在腦海。
“我明日雖要進太醫院,可我知道,總有一天我會離開。”
太醫院雖好,可終究不是林熹桐的歸宿。過去入京,如今再入太醫院,林熹桐心中的緣由都有着一緻性,那便是學習醫術。
洛宋淮看向趴在自己胸口的人兒,“那你想要去哪兒,回到永州?”
林熹桐搖搖頭,有些遲疑,“其實我也沒想好,在京城,在永州,或是在其他地方,都有可能。”
林熹桐仰起頭,在黑夜裡找到洛宋淮的眼睛,“有你在我身邊,無論是去哪兒,我都不害怕。”
一起走萬水千山,看盡人間風景。
這是他們真正為夫妻那夜,林熹桐親口對洛宋淮說的話。
他仍記得,也很期盼。
洛宋淮頓了頓,将吻落在她眉心。
“林熹桐,你一直都是一個很好的人,所以無論你在哪兒,都會很好。”
林熹桐将他抱緊,笑得開心,“你總是誇我,我都有些不好意思。”
洛宋淮隻覺得,她這麼好的一個人,配得上這世上所有的美好。
林熹桐擡頭,随即觸碰他的唇,“我現在已經不害怕了。”
想好往日要走的路,心中便有一份期待,所以将來的艱難都可以忍受。
洛宋淮側過身,将臉埋在林熹桐的脖頸間。
林熹桐發癢,忍不住往後縮了縮,可無奈于搭在她腰間的手,她退不了多少,兩人還是緊緊相貼。
許久,洛宋淮才舍得擡頭。
點點瑩塵浮現,瑩光随之照在兩人面龐上。
林熹桐伸手抓住瑩塵,“為什麼每到這時,這些瑩塵都會跑出來?”
洛宋淮擡手,将林熹桐方才伸出的手按住,細碎的瑩塵便從指縫間逃脫。
“你不喜歡麼?”
“喜歡,因為它們就像你,我喜歡你,便同樣喜歡它們。”
林熹桐将眉頭微微皺起,“可是有時候,我不想讓它們出來,比如現在,我會很……”
她沒再說。
洛宋淮貼近她耳畔,笑一聲:“會害羞?”
他剛說完,更多瑩塵冒了出來,将四方天地照亮。
林熹桐瞪圓眼睛,佯裝氣惱:“洛宋淮,你故意的。”
見自己的詭計被識破,洛宋淮揉了揉林熹桐鼓起的臉。
瑩塵漸少,獨留兩三點。
而這微弱的瑩光,恰好讓兩人看得見彼此面容上所有的細微變化。
“這樣可好?”
林熹桐擡眼看幾點瑩塵,晃了晃腦袋。
“不好。”
她又往被窩裡縮,兩三點瑩塵倏爾消失不見。
洛宋淮随她一同縮進被窩,“已經沒有了。”
不等林熹桐回答,洛宋淮便貼近她的唇,讓她說不出話來。
一隻手落在她背脊上。
林熹桐抽空伸手,憑着記憶找到裡衣衣帶,又稍稍使力一拉,原本打結的衣帶便徹底松散。
本就溫暖的被窩在糾纏中宛若火爐,散亂的發沾上汗,緊緊貼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