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教室内先是隻剩下了鳥喙撞擊窗台的哒哒聲,随後則掀起一股足以震翻屋頂的尖叫。
尖叫聲似乎吸引了青蛇,它放棄了窗台的鳥雀,改換目标,嘶嘶地朝着教室内部爬行。
原本已經落下的尖叫聲霎時又大了幾分,反應快的學生已經跑到了教室門口,和被尖叫聲吸引過來的老師昌珹撞了個正着。
“昌珹老師,那那那那——”
“怎麼了?蛇——”站在門口的昌珹剛把摔倒的學生扶起來,擡頭就發現青蛇半截身子已經爬到了教室内部。
活了三百年從未親眼見過這麼粗的蛇的昌珹很想學着他的學生用尖叫表達恐懼,但他不能,他是老師。想起自己身份的昌珹硬生生把卡在喉嚨裡的尖叫咽回去,咬牙讓自己冷靜下來,用平穩的聲音組織學生撤離教室。
“同學們,不要擠,就像平時我們演習的那樣,有序從前後門撤離。”
昌珹拎起一個椅子,聲音略微顫抖,但他依然選擇擋在了學生們前面。
“老師在呢,别怕。”
見學生們都已經離開了教室,昌珹才挪動着快軟成面條的腿小步小步地後退。
鎖上門,檢查過窗戶,确定青蛇沒辦法從這邊出來後,昌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死裡逃生的他現在腦子一片空白。
昌珹老師的狀态好像不是很好,聞溪和景元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擔憂。
[宿主可以喂他這顆糖果,保證他吃下之後活蹦亂跳。]
[你竟然還在?]
聞溪眼中劃過一絲詫異,系統這麼長時間沒有出現,她還以為祂早就離開了。
[阿哈還沒說再見,當然還在了。]
[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阿姊說你是騙小孩的壞蛋。]
[阿哈好難過,宿主不相信阿哈,阿哈可是好不容易擺脫了追殺回到宿主身邊。]
聞溪:………
[真的嗎?追殺?]
[是啊。]阿哈心有戚戚,[阿哈的屁股差點被射穿。]
聞溪是個心軟的孩子,聽到系統這麼慘,她對系統的态度也不像一開始那麼強硬。
見聞溪軟化,阿哈再接再厲。
[宿主,阿哈什麼時候騙過你?阿哈可從來沒有對你說過謊。]
[好吧,最後再信你一次。]
幾乎是聞溪剛說完,她就覺得口袋一沉,她口袋裡憑空出現了一把透明無色的糖。
秉持着謹慎,聞溪先是自己嘗了一顆,又遞給了景元一顆,景元幾乎是剛放嘴裡就吐出來了。
“這是糖嗎?怎麼又酸又苦?”景元臉皺成一團,像個長了毛的小籠包。
她和景元嘗到的味道是一樣的,看來它的味道就是酸苦,這真的有用嗎?她半信半疑地看着手中的糖,又看着昌珹老師癡呆的樣子,心一橫。
“昌珹老師,張嘴。”
聽到自己的名字,昌珹下意識張開了嘴,過于刺激的味道沖擊着他的味蕾,他像是渾身被高壓電過了一遍,瞬間從地上跳了起來,手舞足蹈的樣子吸引了所有小朋友的注意,那一瞬間,什麼青蛇,什麼責任,什麼形象,昌珹都忘了,他的耳邊響起了神聖的音樂,不遠處還有十王司的判官微笑着向他招手。
“嘶哈——辣辣辣辣辣,好辣——”
辣?聞溪無措地看向景元,景元不舍地看了一眼口袋,從裡面掏出他最後的庫存——一袋浮羊奶。
“辣的話,吃些甜的應該能行?”
兩個小孩把浮羊奶遞給了昌珹,昌珹也沒有看,直接撕開包裝就往嘴裡倒。
“噗——yue——”
看到抱住走廊上的垃圾桶狂吐的昌珹,聞溪向景元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浮羊奶不是甜的嗎?怎麼昌珹老師是這個反應?
景元搖搖頭,示意他也不知道,兩人一時間面面相觑。
兩個小孩都不知道,浮羊奶因為它獨特的風味,出廠時的包裝都自帶加熱裝置,而熱,會加劇辣度。
“誰報的案?危險在哪?”
一片喧鬧中,地衡司派來的執事全副武裝沖了過來,青蛇被執事們配合着抓捕,考慮到在場的學生年齡平均不超過七歲,執事們又喊來了丹鼎司的醫師對在場的學生做心理評估和疏導。
“……最後一位同學,欣伊,欣伊在嗎?……無心理陰影,精神狀态良好。”
被喊來做心理評估的醫師送走最後一個學生,想起剛來簧學時看到的場景,笑了笑,揶揄道,“昌珹,你轉移注意力的方法真的很不錯。”
就是需要耗費一個他,昌珹無語地看着他的發小。
“武夷,别調侃我了,我那一瞬間真的以為我要無了,我甚至看到了十王司的判官!”
“不過現在想想那個糖雖然味道奇葩,但吃完之後渾身酣暢淋漓,感覺還不賴。”
等明天去問問聞溪同學這糖是在哪裡買的,昌珹覺得偶爾吃一顆也不錯,放松身心。老師這職業壓力可大了,自從當了老師,他這頭發就像是秋天的樹葉,刷刷地隻掉不長。
“那等會兒下班了咱們去吃火鍋?特辣的。”武夷拿出玉兆作勢要下單,果不其然被攔住了。
“饒了我吧,我嘴現在還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