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沒有,”你伸出手制止了凱亞繼續靠近的動作,“這位先生請你自重。”
“那為什麼請我喝酒?”凱亞挑着眉毛等你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按照我們那個地方的說法,叫做你有故事我有酒,”你回答凱亞,“話不要說到一半就不講了,我可以請你喝酒,但是你能不能起碼把坎瑞亞的事講完。”
“你從我這裡套消息的樣子,真是笨拙。”沉默對峙許久,凱亞笑着這樣說。
“彼此彼此,你強行引誘我的樣子,也挺質樸的。”你反唇相譏。
派蒙站在你們兩個之間,已經開始捂着腦袋聽不懂了:“嗚啊,指揮官,你和凱亞到底在講什麼啊?”
“都是大人之間的對話,派蒙是好孩子,所以不要亂學。”你回答。
正和派蒙這麼說,凱亞目光突然凝滞,快速轉頭看向了西風騎士團的方向。
你知道他發現了異常,沒有立刻出聲打擾他,同時也示意派蒙這會不要講話。
派蒙乖巧的瞪大眼睛捂住嘴巴,沖你點了點頭。
你隐隐能夠聽見細碎的腳步聲,凱亞向你點了點頭,就沿着聲音追過去了,你和派蒙等在原地,直到腳步聲幾乎聽不見了,又過了許久,凱亞才折返回來。
他的手裡拿着一塊冰淩,他自己用冰元素力保存着那塊冰淩,走到你面前展示給你看。
“隻看到路上留下了這個,周圍有冰元素力的波動。”凱亞這麼說。
派蒙在凱亞的手周圍轉了一圈:“該不會是你自己編出來的吧?”
你和凱亞一起看向派蒙。
“你們怎麼都這麼看着我?”派蒙吓得後退了一段距離。
“沒什麼,”你把視線切到另一邊,“就是覺得你真聰明。”
“喂!我聽出你是在嘲笑我了!”派蒙氣得跳腳。
你假裝沒聽見,看向凱亞手裡的拇指大小的冰塊,捂着臉故作驚訝地大喊:“哇!!!好大一塊冰!”
“喂……你也不用這麼生硬地轉移話題吧……”派蒙掐腰控訴,“太生硬連我都看出來了!”
“你怎麼看?指揮官?”凱亞把冰塊在空中一抛一接,問向你。
你盯着那塊冰,又擡頭看凱亞:“這事你不是應該和琴商量嗎?問我有什麼用。”
“因為你是指揮官呀,這種内部出現問題的事,發現并且想辦法解決不就應該是指揮官的職責嗎?”凱亞攤開手聳了聳肩膀,一副“這不是理所當然嗎”的樣子。
派蒙視線在你和凱亞之間逡巡,然後也攤開手看向你:“對呀,這不是指揮官的職責嗎?”
“不,别找我,我隻想回家,指揮官在我這隻是個稱呼,不具有實質的行政意義和軍事意義。”你擺手,轉身就要走,被凱亞眼疾手快抓住了手腕。
凱亞的手剛才還拿過冰塊,并且為了維持冰塊完整不融化在手心處聚集過冰元素,手掌心冷得吓人,你被凱亞抓住的瞬間就打了個冷顫。
或許是幾乎豁出性命熬夜也沒有讓自己留在原本屬于自己的世界,又或者是對凱亞總是若有似無,無孔不入的打探信息的行為感到厭倦,又或者是因為在天使的饋贈的那一杯即便加了糖也不符合你口味的午後之死酒勁上來,亦或者是臉上被貓娘抓出來的傷口終于開始隐隐作痛,你在被凱亞抓住手腕的那一瞬間從沒有感覺到過這個叫提瓦特大陸的世界是那麼令人讨厭。
“你放手!”你大吼着用力甩開了凱亞的手。
“指,指揮官……”派蒙被你突然的怒吼驚住,輕輕叫了一聲你。
哦,對,還有這個該死的稱呼,這個該死的世界和該死的塔防遊戲和該死的指揮官。
“我有名有姓我憑什麼要被你們張口閉口叫指揮官!我有家人有工作我憑什麼要來這當什麼狗屁指揮官!我憑什麼要找這個罪受!我長這麼大跨過最重的坎也就是進醫院割了個闌尾,我憑什麼在你們的世界我又要被摔死又要被砸死還要從樓梯上摔下來差點内髒破裂而死?你們的死活關我什麼事啊!我憑什麼要擔起來這個狗屁責任啊!我甚至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從到這個世界以來忍耐下來的壓力在這一瞬間被你沒有打腹稿流暢地喊了出來,到最後甚至喉嚨破音了你也沒停下。
你咬着牙憋着眼睛裡的淚不讓它流下來,你很清楚此刻自己在遷怒凱亞,這場景太荒誕了,理智在撕扯你的情緒,遷怒無辜人的羞愧和積壓許久突然爆發的莫名來到異鄉的恐懼兩種感情交織在一起,你甚至不知道自己強忍着不流下來的眼淚是因為作為成年人卻沒有控制住情緒而流還是因為遇到這些事倍感委屈而流。
深吸一口氣,你胡亂擦了一把眼睛。
“沒别的事我就走了,太晚了,我該睡了。”說罷你頭也不回向上走。
這次凱亞沒有再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