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瑩。”
“李瑩!”
“李瑩!!!”
你睜開眼,視線裡能看到的是昏黑的天空和一個男人嚴肅的面容。
你之前見過這個男人,他是羅莎琳喜歡的那個騎士。
“騎士團要出發了,你留在教堂裡不要出去……如果我沒有回來,你等到了羅莎琳的話……”他垂下頭短暫地思索了一下,立刻又說,“不,算了,沒什麼,等我回來。”
你好像被吓壞了,身體在微微顫抖:“魯斯坦!”
被叫做魯斯坦的男人回過頭,緊擰着眉頭,面色肅穆,這樣的表情在這種危急情況下并不能給人帶來安心的感覺,但是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緊繃了,魯斯坦目光露出一些猶豫,你與他的關系大概沒有那麼親密,但是他還是說:“一切會沒事的,李瑩。”
話音未落,魯斯坦留下的就隻是一個背影。
你被修女打扮的人抱在懷裡,和一群哭鬧的同齡孩子們一起躲入西風大教堂的地下,地下大廳已經有很多人依偎在一起,你被修女放下,和這些人一起,地上時不時傳來震顫和什麼大型野獸嘶吼的聲音。
地下隻點了幾隻蠟燭,光線昏暗,放眼過去,隻能勉強辨認出人影,卻連面容都看不清楚,不過隻聽聲音又可以聽出,他們都在哭泣。
過了不知道多久,周圍原本的哭鬧喧嚣逐漸安靜下來,人們不約而同地盯着前面的出入口,怕那道通道被打開,又怕那道通道永遠不會被打開。
在這樣黑暗甯靜又緊繃的氛圍裡,人們找到了緩解壓力的最佳方法,他們把一切交付給了信仰,日複一日地向風神禱告,祈求風神能夠拯救衆生,祈求風神能夠保佑西風騎士們,不管你睡着還是醒着,耳邊始終萦繞着低低的禱告聲。
大理石地面映出你幼小又憔悴的面容,你不記得自己經曆過這樣的事,可是此時内心的恐慌卻是真真切切的。
不知道第幾天,西風大教堂地下的物資已經俨然不足了,蠟燭從最開始的幾,變成一支,最後一支都不剩,這裡陷入了真切的黑暗。食物和水一再縮減,這裡的人隻能減少運動,長時間睡眠以減少能量消耗,你也不例外。
這樣長時間的睡眠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在一次你醒來的時候,你好像聽到了那道被封死的門松動的聲音,醒着的人們不約而同地看向那道門,離得近的牧師和修女已經舉起他們能拿得動的最重的石頭,随時做好誓死一搏的準備。
那道門裂開的角度越來越大,那道日光逐漸擴大,最先被人們辨認出來的是沾有血迹的銀色盔甲,接着是一張少年人的面孔。
地下的人們在看到并非魔物的、屬于人類的面容之後,都不約而同地慶祝起來,他們哭泣着歡笑着上前擁抱親吻少年地臉頰,走出那道大門的時候他們感謝風神拯救了蒙德。
你在修女的幫助下爬出了那個黑暗的地下室,環顧四周。
許多騎士正在迎接自己的親人,他們擁抱在一起,為彼此的生還感到慶幸,就連一直十分照顧你的修女也找到了自己的家人。
你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應該去找誰。
你的爸爸媽媽不在這個世界,羅莎琳已經去求學了,而魯斯坦……
對,魯斯坦呢?
你穿行在人群裡,擡頭打量這些人的臉,想從他們之中找到魯斯坦的面容,你走出了西風大教堂,來到了蒙德城。
你穿行在蒙德城中,城裡的騎士們正搬運着戰友的屍體,見到你在斷壁殘垣中穿行,卻無法用往日裡明媚的笑臉和你打招呼,隻能用哀戚的臉歎息着說:“孩子,快些回家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魯斯坦呢?”你聽到這個身體用顫抖的哭聲詢問。
回答你的隻有哀戚的面容。
你就這樣一路走到了城外,蒙德城的大橋下,血水和湖水混合在一起,靜靜地流向遠方,這裡沒有人,隻有魔物和屍體。
你掀開穿着漂亮盔甲的屍體,卻見不到熟悉的臉。
這也許是一件好事,因為他們都不是魯斯坦。
你踉跄着走向風起地,那裡的大樹下坐着一個少年,他似有所感擡起頭看到了你。
你和少年四目相對,你認出了那個少年就是溫迪。
少年目光困頓,似乎即将要入睡,但是看到你,他還是強打起精神,向你揮手打了個招呼。
“你好啊,異世而來的小朋友,你迷路了嗎?找不到朋友了嗎?”溫迪說。
“我在找一個叔叔,他叫魯斯坦,你知道他在哪嗎?”你小心翼翼地問。
溫迪垂下眼睛,揉了揉眉心,憂傷卻明媚地微笑着和你說:“抱歉啊,我好像也沒辦法幫助你找到朋友,不如你和我一起在這裡等等他吧。”
你應該是在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踉跄着跟溫迪一起爬上了風起地的那顆大樹,和溫迪一起窩在樹上。
“我叫李瑩,你叫什麼?”你問。
“嗯~這可有些難辦了,我的名字很多的……”溫迪的聲音慢慢地,像是快要睡着了,他把頭倚靠在樹枝上,好像是絮語一樣說了一個什麼詞。
“嗯?”你沒有捕捉到那聲夢呓般的名字。
溫迪也沒有聽到你的聲音,而是自顧自地繼續呓語下去:“除此以外,巴巴托斯,也會有人這麼叫我……”
“巴巴托斯……”你低聲念着這個名字,作為孩子的你大概完全沒意識到這個名字和之前那些人念的風神是同一個人,甚至有些驚訝地感歎,“那你和風神同名欸!”
遠處的水琴聲越來越近,你面前的視線越發繁複,你做好了下一個場景的準備。
耳後,你聽到溫迪呓語着贊同你的話。
“是啊,好巧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