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姑娘,您也别跑了,我們殿下知道您是被脅迫的,隻要交出犯罪,恕您無罪。”
尖細不懷好意的聲音,沒等秦敕阻攔薛薏十分自覺噤了聲。
她還沒有那麼蠢,就這樣被騙出來。
然而緊接着那人繼續道:“若您不出來,我們也隻好跟這位姑娘仔細問問了。”
身影隐沒灌草中,薛薏直接看到了被幾人拖出來的冬禧,雙手在身後綁着,半推半拎,她不願配合,一腳就踹在了冬禧腿上,吃痛倒地。
晚來一步,沒抓到薛薏,隻抓到了這個貌似跟她關系不錯的小丫鬟。
滿腦子想着向九皇子将功折罪,幾乎毫不猶豫就将人帶走了。
看冬禧痛苦的神色,薛薏眸中閃過不忍,隻是捂住嘴不出聲,背過身去,隻能聽見些許悶聲。
她知道他們打她是為了逼出薛薏,死死咬着唇不出聲,直到最後出氣多進氣少,都不用忍就已經沒有力氣慘叫了。
被人像破抹布一樣丢在一邊,主使還不解氣又親自上腳踹了一腳,這一腳直中冬禧面門,人暈了過去。
“呸,真是沒用。”
不知是說人不耐打,還是薛薏根本就對這個身邊陪伴多年的丫鬟無動于衷。
那邊安靜下來,估摸着他們終于确認薛薏不在此處,薛薏才慌張跑出去,小心翼翼探察她的鼻息,确認隻是暈過去以後心中一塊大石頭放下,剛準備将人背起來,卻見那群人去而複返。
那人一攤手,“哈,這天下可不隻薛姑娘一個聰明人。”
太聰明了也不好,會傲,人一傲起來,就容易目中無人,然後犯錯。
薛薏咬牙,步步後退。
她想她是自作自受,起碼秦敕不該這個時候出來的,拉着她轉頭就跑。
他的出現,像是往平靜的湖水中丢入一顆石子,頃刻爆發,她分明看到那些人眼中一瞬閃出興奮的光。
好像放長線釣大魚,最終釣的隻是秦敕。
他反追蹤的水平很高,硬是在山林中繞,跟他們拖到了傍晚,但也始終沒有甩掉,這讓秦敕确定了,對面有追蹤的高手。
比如,秦寒生。
終于退無可退,山間的風呼嘯而過,背後圍堵的追兵,自覺給一抹明黃色的身影讓開路,秦曠緩緩走上前,神色估量。
“薛姑娘,隻要你交出反賊,我可以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當然,是不可能的。
他會殺了秦敕,然後将這個膽敢欺騙她的女人日日折磨。
秦曠朝薛薏伸出了手,崖邊危險,好像想把她拉回來,視線卻落在秦敕身上,幾乎是氣急敗壞地發現,及時事情到如此地步,他依舊沒把他放在眼裡。
秦敕的視線掠過他,看向他身後,陰暗看不清人的角落。
“刺噗。”利刃入體的聲音,一瞬之間的插曲讓所有人頓住。
秦敕目光不可置信往下,分明看到薛薏的匕首插進他腹中,眼神冷漠,“既然是反賊,怎好再勞煩殿下動手。”
言語和行動都直接跟他撇了個幹幹淨淨。
他覺得他實在太可笑了。
往日的溫存曆曆在目,一幕一幕卻都那麼諷刺,薛薏從一而終,從來沒對他有過真心,甚至半分憐惜。
凄然一笑,然後抓着薛薏的手腕,不顧她驚駭的眼神,将匕首又深入了幾分,噴出地鮮血股股落在薛薏手上,溫熱滑膩,染紅了他送給她的翡翠镯子。
他曾那麼想跟她相守。
薛薏慌亂着想抽手,無奈秦敕緊緊攥着她,她躲無可躲,隻能眼睜睜看着匕首越紮越深。
秦敕輕咳着,口中鮮血咳出來染紅了唇瓣,滿眼悲情,眸中依舊隻有薛薏,觸目驚心。
因為虛弱,斷斷續續說道:“你救我一命,我還你一命,現在我們……兩不相欠了。”
然後在薛薏恐懼的神情中推開了她,身軀緩緩往後倒下懸崖,留下薛薏低頭出神看着滿手的鮮血,依舊沒有反應過來,微微顫抖,無力跌坐在地。
九皇子走近過去,先朝秦敕墜下的懸崖看了一眼,冷哼一聲,随後到薛薏身邊掐住她的下颌。
薛薏被迫擡頭對上他寒涼的眼神,那麼陌生。
他已經知道他們的相遇全是薛薏蓄謀已久,起初他以為是秦敕指使的,現在看來好像并非如此。
聽見他諷刺道,“薛姑娘心狠手辣,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