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給冬禧看病的郎中,前腳看過冬禧,無奈搖頭,讓春祺準備後事,後腳又馬不停蹄去給薛薏把脈,越把眉頭皺得越深。
郁結于心,外強中幹,體寒陰虛,她的身體四處破洞漏風,一朝崩潰,還需長久調養才是。
細細給春祺交代過後,被人恭敬送出了門。
郎中回頭看了眼大門,低頭歎息,同情而又惋惜,其中苦楚果真還是個人清楚。
臨安誰不知道薛薏過得不容易,流言蜚語,明槍暗箭,她一個姑娘家家都挺了過來。薛家那一家倒是過得和和美美,但内裡的腌臜誰知道呢?
那薛大人若真是光明正大,原配留下的兩個女兒就不會一個遠嫁,一個在外了。不過那也不是他們平頭百姓可以評頭論足的了。
拎着藥箱準備往醫館回,恰好碰見了薛從義一家,心中還稱奇,說曹操曹操操到。
本以為是來探病的,薛從義卻攔下了他,疑惑:“這是誰病了?”
這是街坊鄰裡有名的郎中,不輕易出診,料想薛薏這兒有必要請動他的,也隻能是薛薏自己。
郎中沒來由地來氣,女兒出了這麼大事,當父親的竟全然不知,現在還要舔着臉讓他一個外人相告。薛姑娘那般善心人,怎麼攤上這麼個爹!
不耐煩地擺手,然後快步逃走,“我這兒醫館還有病人,薛大人還是自己打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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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敕在山腳下的一戶人家醒來的時候,渾身的骨頭像是拆過重組,睜開眼首先看到的是秦寒生,也不慎意外。
掙紮着坐起來,腰腹上都纏着厚厚的繃帶,卻沒有緻命的傷,秦寒生讓薛薏給她吃的丹藥,表面抑制内力,卻是将内力全調去了保護心脈。
如今的局面有幾分是他沒有算到的。
怕是他剛掉下去就已經有人先九皇子的人一步找到他了。
畢竟他想達成目的,就不會讓他死了,這也是他敢義無反顧跳崖脫身的原因。
急着找他,秦曠就不會對薛薏怎麼樣。
秦寒生淡淡坐在秦敕床前,無聲對峙,最後還是先開口道:“願賭服輸。希望以後我的行動,你會配合。”
他的手交疊放在腿上,慵懶靠着椅背,總覺得好像沒有看望病人的感覺,要不削個蘋果?
腦中天馬行空想着,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有那種情況,不是刀子下一秒被秦敕捅到他身上,就是他在蘋果裡下毒毒死那小兔崽子。
“如果你隻想說這個,那麼你現在可以滾了。”秦敕眸中有未褪盡的戾氣和殺意,他現在是真的想弄死薛薏。
秦寒生無奈感歎,年輕人火氣就是大,然後不動聲色火上澆油,“當然不是,可是聘禮我已經替你送到了。之後怎樣,全憑你心意。”
就算他現在臨時悔婚,薛薏也會被打上棄婦的标簽,更何況他人摸不準晉王府的态度,她這輩子别再想嫁人了。
直接堵死薛薏向上爬的可能,這對于那個野心勃勃的女人,怕是最好的報複了。
不過若是秦寒生,他從一開始就不會讓事情如此複雜。
喜歡就要得到,得不到就毀掉。
秦敕當然能看懂秦寒生的意思,勾起一抹冷笑。
有這樣的父親,他母親走得那樣早也是情有可原。
前車之鑒,他不想那樣對她。
可腦中各種陰暗的想法分明已經快要吞沒他,拉着他沉淪。
抓住她關起來,日複一日,她的世界裡隻會有他,眼裡自然也隻會有他,沒有人能撐得下去,她會妥協,會愛他的。
“我娶她。”幾乎沒什麼猶豫,秦敕答道。
無論如何,他都永遠不會放過她。
突然他很想看到薛薏知道他沒死會是什麼反應,不僅沒死,她往後餘生,一輩子還都要在他手下讨生活。
秦寒生無所謂一笑,仿佛早預料到了他的決定,這認定了一個人就不放手的個性,還真是像他。
他認可薛薏,是因為在她身上看到的蓬勃的野心。
也許,會對大業有幫助。
秦敕若想和她一起,就必須成為她向上的助力,他那麼愛她,怎麼舍得不讓她如願?
不過剛被人捅了一刀還巴巴地上去娶,也是真夠沒出息的,秦寒生示意笠青将輪椅推出去,背着身子在門口揮了揮手,道:“呵呵,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