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陶苓睡得十分痛苦。
雖說閣主所謂的懲戒不過是做做表面功夫,可頭兩鞭子是實實在在的抽在她的身上,皮肉間的灼痛隐隐持續了一夜,攪得她橫豎皆不是滋味。
頂着一夜的困倦,陶苓兩眼烏青的坐了起來。
既然無法安生入睡,索性就出去溜達溜達。
如此想着,簡單套了個長衫便出了屋子。
此時天際微微泛了點白光,陶苓看着院裡光秃秃的一把搖椅和一方石桌,甚覺無趣,兩腳一邁便出了禦息閣的門。
陶苓除去執行任務的時候,平日裡大多懶散懈怠,興趣愛好寡淡無求,每日除了躺在搖椅上悠閑自得,便是尋一棵大樹躺上去放空自己。
禦息閣四周空曠無屋宅,放眼望去是一片雜亂的草場和幾棵庇蔭大樹,再者就是一片帳篷堆連而起的皓盛軍營。
陶苓是不願靠近皓盛軍營半步的,可奈何樹蔭多數種在軍營附近,為此她曾非常不滿的跑到閣主面前抱怨了一番。雖抱怨無果,但好在還是有一棵大樹靠着禦息閣的方向蠻力生長。
這棵大樹枝頭繁茂,生長的要比軍營附近的那幾棵大樹更加粗壯些,關鍵是枝幹的生長形狀宛如一張懸起的小床,每每陶苓躺在上面時都覺得十分惬意。
閑暇無事時,她總愛來到此處小息片刻,是以,等她再度醒來時,已然日頭高照,鳥兒在耳邊叽叽喳喳的叫喚着。她足足的伸了個懶腰,心滿意足的從樹上跳了下去。
“小家夥們,叽叽喳喳的可真夠絮叨的。”
她沖着枝頭上的幾隻小鳥埋怨了一句,便拍拍衣衫一路哼着小曲回了禦息閣,剛到門口,就見裡邊大堂裡擠滿了人。
“蘇小姐,有什麼事大可以坐下來細說,如此陣仗前來,可不像是要好好商量的樣子。”
閣主平穩的聲音緩緩飄進陶苓的耳邊,她湊在人群外圍問道:“出什麼事了?這麼熱鬧?”
丁寶度聞聲立刻轉過頭來,在看到她的一瞬間驚慌失措的将陶苓扯到一邊:“師姐,出大事了,裡邊這些人都是沖着你來的。”
陶苓懵圈道:“沖着我來的?我是又得罪誰了?”
丁寶度搖了搖頭,急道:“我隻知道他們說禦息閣弄壞了那位小姐的畫,好像就是前幾日閣主交給你的那張。”
陶苓瞬間就明白了丁寶度所說的那張畫像,立刻轉身擠到人群中去看了一眼。擺在木桌上的确确實實是她這幾日随身攜帶的畫像,隻不過…那張畫像昨夜就已經弄丢了,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裡?
“本小姐今日前來,就是來找你們讨要說法的,禦息閣如此踐踏我的東西,還想讓我心平氣和的跟你們坐下商量?可能嗎?”
孜申看着對方趾高氣昂的勢焰,仍耐着性子道:“蘇小姐,這幅畫的前因後果我定當會調查清楚,如是本閣的責任定會負責到底,蘇小姐……不如先讓手下的人撤了吧!”
蘇絲絲犀利道:“這幅畫像已經碎成這副樣子,還需要調查什麼?怎麼?我聽你這話的意思,是覺得畫像不是在你們禦息閣裡弄壞的?”
“對,就是這個意思。”
人群中響起了一道清冷微昂的聲音,蘇絲絲聞聲看去,一雙眼睛立刻變得銳利起來。
陶苓從人群中走到二人身旁,看着木桌上攤開的一幅畫像,四處落滿水漬模糊不清,畫像上的男子周身還有大小不一的裂縫,這些裂縫含着隐隐的褶皺,隻需細看一番,便能猜到是被人有意為之。
她轉身看着面前于她而言,十分陌生的一張臉,問道:“這幅畫自昨夜起就丢了,怎麼會在你手中?”
蘇絲絲被如此反問一句,當場就怒了:“你算個什麼東西!竟然也敢來質問我?”
陶苓懶得搭理對方,轉而看向閣主:“我昨夜出任務的時候,這副畫像不小心弄丢了,當時這副畫還好好的,上面除了你給我時就已經存在的水……”
“咳咳咳……先不說這個。”孜申急忙打斷她的話:“陶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隻是眼下事情比較麻煩,不是你一句兩句就能夠說得清楚的,你且少說話,剩下的都交給我來處理。”
丢下這話,孜申轉身面對蘇絲絲:“蘇小姐,這件事我大緻已經了解情況了,請給我三天時間處理,屆時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可好?”
蘇絲絲挑着眼看了看閣主,又看了眼陶苓,一張紅唇一張一合,冷冷蹦出二字:“不行。”
她今日既然選擇表明身份前來,目的就是要以侯府的地位狠狠壓着禦息閣,又怎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了。
她上前兩步來到陶苓身前,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指着其道:“我要她給我賠罪。”
陶苓盯着眼前指着自己的一根手指,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孜申見狀道:“蘇小姐之意,是要如何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