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絲絲揚着下巴道:“我要帶走她,審問她,拷打她,直到她知道自己的錯,主動向我求饒,我或許就不去計較這事了。”
陶苓的态度擺在面上,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那決對不是一個會主動求饒的人。
蘇絲絲又豈會看不出來,自打陶苓出現在她的視線中,那副誰也不怕的模樣就讓她心生膈應,若說她今日前來是為了為難禦息閣,倒不如說她是有意針對某一個人。
陶苓道:“我若不跟你走呢?”
“不跟我走?呵呵呵……”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蘇絲絲捂着嘴笑了幾聲:“你可以不跟我走,不過欺辱撕毀侯爺貴女的畫作,你覺得你們禦息閣的人都能安然無恙嗎?”
陶苓覺得她不可理喻:“禦息閣何時欺辱你了?”
蘇絲絲突然闆着臉,惡狠狠的看着她:“隻要我想。”
二人之間的氣氛陡然嚴肅了起來,甚至眼看着陶苓就要動手了,舒曼突然閃到陶苓身前,按住了對方欲欲擡起的手,低聲提醒着:“你幹什麼!對方是侯爺之女,你還想惹事?”
與此同時,孜申也來到二人身前,誠懇道:“蘇小姐,你若是想找人出氣,我作為禦息閣的閣主應當負首要責任。這件事确實是禦息閣的錯,明日我定當攜重禮上門賠罪,這幅畫像造成的損失禦息閣照價賠償,如此,還請蘇小姐網開一面。”
蘇絲絲見閣主态度誠懇,嚣張氣焰立刻收斂了一半:“我本欲也不想找禦息閣的麻煩,但這口氣屬實也咽不下去,我這人向來有仇必讨,今日我隻找她的麻煩。”
孜申見對方仍是不依不饒,隻好道:“蘇小姐,實不相瞞,她是閣中非常搶手的刺探員,手上未完成的任務就還有四五單,都是不能得罪的大人物,蘇小姐若是就這樣帶走她,我恐擔心會牽連到蘇小姐,那就得不償失了。”
蘇絲絲不屑道:“大人物?都是什麼大人物?能有侯府大嗎?”
孜申答:“其中亦有翎青王的單子。”
“翎青王”三個字冒出來,在場衆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陶苓驚愣的看向閣主,她怎麼不知自己手上還有翎青王的派單?
蘇絲絲亦是沒有料想到,翎青王一向灑脫随性,從不喜旁人幹擾自己的事,即便是有何需要調查的,也當是安排身邊的近侍去辦,如何也輪不到禦息閣從中插手。如此想着,她不禁懷疑對方此言不過是為了替那女子脫罪的手段。
她問:“翎青王行事謹慎,他會托你們禦息閣查什麼?”
孜申淡定道:“翎青王之事非我等可以妄行非議,望蘇小姐理解。”
蘇絲絲見對方語氣絲毫不亂,氣勢也甚比方才高漲了一些,反倒使她内心有些不确定了。
若真是翎青王有差事交由那女子去辦,她從中阻礙惹得王爺不悅,反倒是得不償失。如此想來,她道:“既是不想說,那我便也不問了。既然你說她身上還有翎青王的差事要辦,那我今日暫且饒了她。但……畫像被損一事也不可能就這樣了事,我要她跟我道歉。”
道歉二字一出,陶苓便在一旁冷笑着。
閣主又豈會不了解陶苓的脾性,非錯之有,讓她認錯,還是當着禦息閣衆人面前認錯,那還不如直接把她帶走算了。
孜申好言商量道:“這個……蘇小姐,不如改日我再帶着她登門道歉如何?”
“不必了,我是不可能道歉的。”
陶苓掙開了舒曼的手,将木桌上的畫像拿在手中,直言道:“想必隻要是眼睛不瞎的人看到這幅畫,都能看得出來這上面的撕痕是被人故意為之。我行事坦蕩,做了便是做了,沒做便是沒做,以拙劣的手段想往我頭上扣罪名,我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蘇絲絲被對方這種趾高氣昂的态度氣到說不出話來,她擡起一根手指指着陶苓發怒:“好啊,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來人,給我把她捆了。”
陶苓将腰間的劍拔出一點銀光鋒刃:“不怕死就來。”
場面瞬間緊張了起來,孜申擡手拍了一下陶苓的手腕,将她腰間的劍重新抵回至劍鞘裡,來到蘇絲絲面前,語調嚴肅了起來:“蘇小姐,這裡是禦息閣,雖從皇室脫離,可禦息閣的影響也非他人能随意指揮輕踐,在下還是奉勸蘇小姐點到為止為好,莫要給蘇候乃至全侯府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孜申帶着一張面具,看不出此刻的神情,也不知這張漆黑的面具之下到底是一張怎樣可怖的臉龐。但從這段話語來看,平穩的語調中帶着幾分不可抗拒的威嚴,竟讓蘇絲絲真的擔憂起她這樣的任性行為,會不會給侯府帶去了麻煩。
顧慮再三,她還是收起了自己的任性。
“罷了,今日的事我且先記下了,來日若是讓我揪到了尾巴,我定是饒不了你。”
蘇絲絲惡狠狠的瞪了陶苓一眼,轉身氣鼓鼓的離開了。
一衆人陸續散開,大堂裡瞬間清靜了不少,陶苓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瘦挑背影,不禁心裡暖和了一下。
禦息閣的這位閣主,雖從不以真面目視人,平日裡大多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可真當遇到事時,也如今日這般不怕事的站出來擋在衆人身前。也正是因為有他這樣事事袒護遇事擔責的好閣主,才造就了陶苓更加的随心所欲,無畏無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