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祿堂所在的街道,像是犄角旮旯一樣雜亂,就如同這個城區。
這裡滿是斑駁了的巴洛克式異域風情,破敗不堪;但對于一些人來說,這裡又有着讓人銘記的情懷。
當然,對于傅夢笙和他師傅在這裡落腳的原因,隻有兩個字:貧窮。
無論是名字還是外形,福祿堂都很像是一個中醫館.
但這門上挂了一個八卦圖,術數館與中醫館一下子區分開來。
傅夢笙和唐琦走到福祿堂前打開門,燈一亮,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方形的屋子,右邊是一排架子,上面擺着不少老物件。靠在門口的架子外框上,挂着三清的畫像,後面的幾個框中放着成堆的卷軸。
左邊和門對面是藥櫃與櫃台,在拐角處,櫃台前有個長桌。
倆人在長桌前坐下,傅夢笙聽着唐琦唠叨,說出了自己的猜想:“應該是我師父改了我的志願。”
唐琦愣了一下,驚呼:“為什麼?就算改也不應該收不到通知書吧......難不成他藏起來了,沒想好怎麼和你說——”
想到什麼後,他放低了聲音:“不會他報高了吧?”
傅夢笙研究着手裡的煤油燈,打算将這個有點邪門的燈改造成一個法器,這段時間因為收不到通知書他心情不太愉快,但事情有了些眉目後,他反倒不着急了,着急也沒用。
“等明天問問他再說,今天晚上我要做這個,你要回家嗎?”
“我可不敢!”唐琦翻了一個白眼,熟練的在櫃台後找出折疊床和被褥。
他躺下後掏出手機,看了會開始走神,半響他開口:“要是你師傅真改了志願......我們就不能在一個學校了?”
“嗯。”傅夢笙敷衍地應了一聲。
“切,冷血!”唐琦翻了個身,不滿地蓋好被子。
傅夢笙不理他,盤算着要在燈底刻上哪些符咒。
符,并不是一定畫在黃紙上的。
黃紙隻是符的載體,硬要說的話,使用黃紙,有一些驅邪作用。
真正起作用的是符咒(符篆)。
那些擁有不同作用的文字、圖形、符号。
《道法樞紐》記載:符者,天地之真信,人皆假之以朱墨紙筆。吾獨謂:一點靈光,通天徹底,精神所寓,何者非符?
虛空、水火、瓦礫、草木.....皆可成符。
修者将自己的力量與意念注入符咒,符咒便短暫擁有了強大力量。
而黃紙,則是可以把這些力量保存的載體。
通過刻下符咒的方式改造法器,是傅夢笙初中時發現的。
按照他師傅的說法,很多東西不适合長時間做載體,黃紙則最便宜最适合。
像是一些富含靈氣的木或玉,雖然能做載體且能保存下來,但造價卻太高了。
但傅夢笙向來喜歡沉迷發現事物的本質,他發現了一些規律,隻要将聚靈符咒和其他功能的符咒結合在一起,應用于普通材料,這些材料便可以做載體了。
隻是這些符咒的組合需一步步嘗試。
一般而言,符咒分為實用符咒和溝通符咒。
傅夢笙喜歡的這種實用組合符咒已經被道士們邊緣化了——畢竟在現代,能找到的實用符咒少之又少,幾乎都要斷絕了傳承。
符咒對于大多數道士而言,是溝通鬼神的工具,符就代表着赦令、權威、命令,他們以此向鬼神發号施令。
但傅夢笙在他師傅的手劄中找到了幾頁實用的符咒,自那之後他就陷入了這條‘死路’中。
好在他天賦高,有這幾頁紙打基礎,竟也創造出了不少符咒組合。
有了這些組合,他就可以把一些修士看不上的小物件改造成法器了。
就像是這盞煤油燈,裡面生出了一點微弱的靈,再加上氣場邪門,可以讓人看到血腥的幻覺。對别的修士而言,就隻是将裡面古怪的氣場破壞掉,讓其變成一盞普通的煤油燈。
但經過傅夢笙的改造,這就是個可以驅邪且讓人不受幻覺控制的法器。
按照這種法子,他改造了不少東西,小掙一筆。
這個煤油燈也算是好東西了,面對惡鬼也頂用,值個十萬塊。
細細打磨刻畫,天已經大亮了,傅夢笙才将這個煤油燈改造完成。
他随手将燈放在了櫃子上——這燈雖然好用,但對他來說用處不大。
此時外面已經有了卷簾門升起的聲音,街角的油條攤正招待着客人,窸窸窣窣的聲音讓通宵了的傅夢笙有點兒心煩。
他收拾收拾抽屜裡的錢,打算回家睡覺。
他将捋出來的幾百塊塞進了兜裡,問醒來正玩手機的唐琦:“我要回去睡覺了,你跟我走?”
唐琦打了聲哈欠:“不了,找你就是告訴你學校的事兒,今天還得和我媽一起去買電腦。你先走?”
聞言傅夢笙直接出了店門,唐琦會把門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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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夢笙是個道士,也是個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