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整個人顯得有些恍恍惚惚的。
迫水見狀,看了眼同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很是恍惚的龍,歎了口氣,這個草台班子,他快要帶不動了。
他放下了手裡的活,站起身來到未來的身邊:“怎麼了未來,怎麼我感覺你出去散了個心後結果反而看着更煩惱了?”
未來:“迫水隊長,我一直以為,東京是個很繁華的城市。”
迫水真吾挑了挑眉:“但事實上它就是一個繁華的城市。”
“可我從來都不知道,在這樣一個繁華城市的背後,也有人依舊還是過着窮困的生活,而東京的高消費,對他們來說,顯然是一種沉重的負擔。”未來說道,“這個社會,其實遠沒有像表面看到的那樣和諧。位于東京都圈内城郊的孤兒院,他們在經曆了一個剛剛過去的冬季後,現在甚至都拿不出錢來維持最基本的生活費用。”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一個城市,收支水平不可能所有人都一模一樣,總是有貧富差距的。”真理奈道,“如果不是這樣,那些資|本家也就不會有這麼多的人給他賣命了。看看現在的那些社畜們吧,下班了還得把工作拿回家去做,在這個城市裡工作卻租不起這個城市的房子,隻能讓自己天天泡網吧或者是車站休息室過活,天天加班加到淩晨一二點,睡不上四、五個小時,早上七點又要起來肝一天的活。一天天的,在不斷的上班與加班中極限拉扯。根本沒有屬于自己的自由時間,完全被工作給綁架了。這樣的情況,誰又能說這麼拼死拼活的為資|本賣命,不是為了錢呢?”(這是目前東京人的現狀。)
“GUYS的工作,雖然也是要一直待在基地待命,沒事不能瞎跑,說不上什麼自由。甚至是有時候還會遭受死亡的威脅……但反正有撫恤金不是?所以怎麼說呢,至少在某些方面,我們所承受的壓力是遠沒有那些社畜來的重的。”真理奈想了想,又補充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最近的新聞,說是因為承受不住工作與生活的壓力,有不少人都選擇了幹脆自殺來一了百了。但這就是社會,有的人活得光鮮亮麗,有的人卻隻能在底層掙紮求生。沒辦法,現實中沒有烏托邦。”真理奈攤開手,聳了聳肩,“至于你說的孤兒院,對于這種說到底完全就是個拖累的社|會機構來說,Z|府部門願意撥點款項出來讓他們維持最低的生活保障,餓不死也凍不死,就是他們對孤兒院最大的仁慈了。”
“怎麼可以這樣啊……”未來覺得自己的認知受到了沖擊。
迫水:“沒什麼不能的。就像真理奈說的那樣,這個國|家的整體就是這樣,我們哪怕看不慣,但也什麼都改變不了。倒是未來你怎麼會突然提到孤兒院?昨天給你放了半天假,你這是去哪裡了?”
“我……我沒什麼地方想去,就去海邊看了看。”未來這話說得小心翼翼的,他怕迫水指責他,畢竟隊長已經明确地告訴過他,不要再去管這件事了。不過他都沒有去那個作為污染源頭的X島核電站所在的那片海域了,應該不至于會被訓吧?
貞治:“你這是依然放心不下那些漁民從海裡把魚捕撈上來就快速腐爛的事嗎?”
哲平倏地一下擡起了頭。
“那我們要不要調查一下啊?”木之美道,“這事怎麼看都是一種異常情況。”
“關于這個,海上保安廳說他們會負責的,不用我們GUYS出動。”迫水心累地說道,他就不該自掘墳墓問未來這個問題!
未來:“然後我在東京灣海邊的一個漁村裡待了半天,孤兒院的情況也是聽那個村子裡一個姓大野的大叔說的,他們那個村子旁邊的山上,就有一個孤兒院。那個,迫水隊長……”他有些猶豫,不知道接下來這個問題能不能夠在大家都在的情況下問出來,但又想想……孤兒院和漁村裡的那些人都不避諱,那應該是可以直接問的吧?可他又想到,那個漁村還堅信着那樣一個傳說,就再度猶豫了起來,“那個,我聽說像是那家孤兒院那樣的社|會福|利機構,是可以直接接受捐贈的?就是不走基金會的渠道,捐贈人直接把錢給孤兒院,那也是可以的對嗎?而且是私(私人)對公(孤兒院),公(其他企業或者公司)對公(孤兒院)直接捐贈都可以的,是不是啊?”
“是有這說法沒錯。”迫水點頭,“所以你想做什麼?”
迫水從未來的話裡,聽出了點他想要捐錢的意思,但迫水總覺得未來剛剛想問的應該不是這個。
未來:“那迫水隊長,我們能用GUYS的名義,向海野孤兒院捐款嗎?”
迫水一怔,他還以為未來會自己拿點錢出來意思意思,畢竟他也是剛在GUYS工作沒多久,身上也拿不出多少錢,但他沒想到的是,未來居然是想讓GUYS出面捐錢,他道:“GUYS确實還有這麼一筆錢是社|會專項款,但GUYS有自己的孤兒院,所以這部分的錢是要專款專用的。而其他方面,你也知道,基地這邊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經費了。”
“诶?”迫水的話讓木之美、真理奈、貞治還有哲平一起轉頭看向了他,“GUYS居然有自己的孤兒院嗎?”
相原龍:“這個孤兒院,是以前就有的。之前地球處在怪獸頻發期的時候,有很多孩子失去了父母,防衛軍的孤兒院,就是用來收容這些孩子的。而孤兒院的名字,會根據當時防衛隊的名稱跟着改,所以看着是好像有很多個孤兒院的樣子,但至始至終都是那一個。後來怪獸有25年沒出現,那個孤兒院裡的孩子漸漸長大後,防衛軍就不再對外接收孤兒了。現在的話,時隔二十五年怪獸再度出現,那個孤兒院估計就又該啟用了,隻不過荒廢了那麼多年,估計得好好裝修翻新一下才能重新開始行使孤兒院的職責。隊長說的那筆專項資金,估計就是用在這裡的。”(我知道小|日子不做人,福利不可能那麼好,但這不是特攝嗎?而且根據戴拿奧特曼第七集《盒子裡的朋友》,防衛部門确實有一個這樣的孤兒院)
未來:“為什麼在怪獸不出現之後,就不再對外接受孤兒了?”他有點激動,“就算因為怪獸災害而變成孤兒的孩子不會再有,但是因為其他原因變成孤兒的孩子還是有很多的啊!難道就因為他們失去父母不是怪獸造成的,防衛隊就不管了嗎?”
“那個,未來啊,你可能不知道,如果防衛隊的孤兒院敞開了對外接收,各個孤兒都去管的話,那很可能會造成更多的孤兒出現。一些原本不是孤兒的孩子,也有可能會成為孤兒。”
“诶?怎麼會!”未來驚了,他不理解。
“就……我該怎麼跟你說呢?就是……就像你剛剛說的,想要去給孤兒院捐款,那就說明,孤兒院的日子很苦,對吧?”真理奈問道。
未來認真的點點頭。
真理奈:“但這是故意這麼做的。”未來張了張嘴,真理奈趕在他開口前,趕緊把接下來的話說了出來,“因為隻要孤兒院的福利待遇超過一般的家庭,一些家長就會故意把自己的孩子扔掉,因為他們知道,被他們扔掉的孩子會去孤兒院,而孤兒院的日子比在家裡好過,而這樣也可以減輕他們家庭的負擔,畢竟少了一張嘴嘛。而一個家庭養一個孩子,不單單隻是讓他吃飽穿暖就行的,還有學習教育什麼的,以及疾病與意外。這往孤兒院一扔,那就省心了,他們什麼都不用管,孩子照樣能長大成|人,沒有什麼比這更劃算的了。而你也知道泥轟的就業壓力有多大,很多人為了一點薪資,哪怕是被老闆壓榨到死,也不舍得放棄。他們養活自己就夠累的了,就更不用說孩子了。如果孤兒院的待遇好,那麼很多人就都會這樣,管生不管養。但現在的話,他們就會考慮以自己的能力,是不是能夠養活一個孩子,而不是不管不顧地隻顧自己快樂,孩子什麼的,隻當是意外,有就生,沒有就拉到,生了就往孤兒院送。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未來:“那、那防衛隊的孤兒院不對外接收孤兒,也是、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迫水點了點頭:“這或許的确有些不近人情,但這卻是這個社|會所面臨的現實。”
“可是、可是……”所謂的現實,讓未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他咬了咬唇,低下頭不說話了。
迫水看着這個‘憋屈’的未來,也是為難,這在地球、在泥轟不過最為尋常的一件事,好像給來自M78星雲的星際友人造成困擾了。
但社|會的問題他是解決不了了,不過倒是可以問問未來剛剛原本是打算問什麼,轉移一下星際友人的注意力,估計就能把問題個岔過去了,他對着自己面前的電腦鍵盤敲了敲。
未來放在胸口的記憶顯示儀響了起來,他神色恍惚地把通訊器拿出來,就看到一條來自迫水的信息——[我覺得你剛剛想問的應該不是這個。能和我說說你正被什麼困擾着嗎?]
未來下意識地打字回道:[迫水隊長,什麼是來自星星的孩子?這個我能在這裡問嗎?]
相原龍看向正在使用記憶顯示儀的未來,奇怪道:“未來,你在和誰聯系?”畢竟指揮室裡該在的人都在。
被抓了個正着的未來擡頭看向迫水。
迫水笑了一下:“未來,你有什麼問題就直接說吧。”
這一下,大家就知道剛剛和未來聯系的人是迫水了。不過這在面對面的情況下還要通過記憶顯示儀聯系的操作……衆人也是直呼看不懂。
未來:“那個,我想知道,什麼是來自星星的孩子?”他放心了,既然迫水這麼說,那就表示這個問題是可以問的。(我也不知道這個‘來自星星的孩子’的稱呼是出自哪裡,這裡我就把它當成是國際通用稱呼了)
“未來,你這是遇到自閉症兒童了?”哲平看了過來。
“自閉症……兒童?”未來不解。
哲平:“你剛剛不是問什麼是來自星星的孩子嗎?說的就是這個自閉症兒童啊。因為他們很少會主動與他人對視,也不愛與外界接觸,就仿佛是天上的星星,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因此就被稱作是來自“星星的孩子”了。”
“诶,來自星星的孩子,原來是這麼解釋的嗎?”未來有些驚訝,一開始他還以為……指的是宇宙人,害他忐忑了好久。
哲平:“就是因為在地球上星星看起來好像貌似離得挺近的,但其實真實距離是十分遙遠的。星星獨自在夜空中閃爍,就好像那些患有孤獨症的孩子,他們明明就在父母親友的身邊,但是内心卻是十分遙遠——就好像他們真的是來自遙遠的星球一樣,完全沉浸在屬于自己的世界裡。”
迫水看了未來一眼,覺得用來自星星來形容那些自閉症兒童,其實比喻得也不夠貼切,畢竟他們這裡,可是有着一個貨真價實的來自其他星球的星際友人,而他非但不自閉甚至還很活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