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縱是如此,香火也遠非其他地方的寺廟可比的。
寺中後院廂房中,阿意聽見門阖上的聲音後,悄悄睜開眼睛,果真看見屋内已經沒有其他人了。
她就說嘛,孫嬷嬷那麼愛賭牌,怎麼可能忍得住一連好幾天都不賭?
廂房裡的床本來就高,現在冬天上面墊了厚厚的褥子就又高了幾個度,阿意從上面滑下來時,雖然足夠小心,仍是差點摔倒,吓得她倒吸了一大口冷氣。
淡淡的香火味萦繞在鼻尖,幾個月前,剛和祖母一起來千佛寺住時,阿意還覺得這味道有些嗆鼻子,現在倒是适應了不少。
她小心翼翼穿好鞋子,踮着腳尖到了門口,先趴在門上聽了又聽,确認外面沒有任何聲響後才将門打開擠了出去,然後迅速弓着身子沿着牆溜出了院子,一路沿着小道到了一排牆面已經斑駁的小屋前才停了下來。
這裡差不都已經是千佛寺的最邊緣處了,一排屋子大都是用來存放柴火的。
阿意對這裡熟門熟路,直接繞過前幾間直奔着最後一間而去,但是到了才發現門竟然是關着的。
咦,五哥哥人不在嗎?
阿意用力敲了幾下,“五哥哥,五哥哥!是我呀!快開門啊!——咳咳,咳咳!”
門絲毫不動,裡面半點聲響也沒,倒是阿意一張口被灌了滿嘴的涼風,嗓子發癢,一串的咳嗽下來後整張臉都嗆得通紅。
下次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溜出來呢,而且今天二姑姑也來了山上,說是也要在山上住幾天……阿意緊緊抿了抿嘴唇,到底還是不甘心,又到了旁邊的窗戶處試圖看看裡面到底有沒有人。
她今年才五歲,墊直了腳鼻尖也不過才能堪堪碰到窗沿,好不容易眼睛能看見一點點,正要再靠近一點時——
“你在幹什麼?”
身後猝不及防傳來聲音,阿意一個怔愣,猛地轉頭看去,眼睛頓時明亮起來,“五哥哥,你回來——啊!”
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幸好少年快一步趕來。
少年比阿意高了約莫一個頭,穿着普通的農家衣裳,眼裡滿是嫌棄,“怎麼這麼笨?”
阿意不滿,掙紮着站穩了身子,理直氣也壯,“我隻是還沒有長大而已。”
少年輕嗤,“長大了也是一樣笨。”
少年将門打開,進去後卻沒聽見身後有腳步聲,腳下頓住,轉身看來,“不進來?”
阿意本來在怒視着他的背影,見他回頭立馬轉向了一邊,“我在生氣!”
“哦。”
然後呢?就一個“哦”嗎?
阿意大大的眼睛裡充滿了震驚,但下一刻就看見人到了自己面前,像是在變戲法一樣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串冰糖葫蘆,而且還是上次她說過的那種最上面帶着小糖人的!
“五哥哥,所以你是出去買糖葫蘆去了嗎?”
阿意緊緊跟在他身後。
“不是。”
“那糖葫蘆是哪裡來的?”
“路上撿的。”
“我才不信!”阿意緊緊跟在他身後,“五哥哥,這個是不是要花很多錢呐?”
“都說了撿的。”
阿意偷偷沖着他扮了個鬼臉,沒想到本來走得好好的人突然會回頭,她吓了一跳,下一瞬直接被人半拎着邁過了門檻,“在這絆倒過多少次了,不長記性?”
啊?
可是剛剛自己也沒絆到啊?
她疑惑的時候,燕昭同樣也面帶疑惑,“你怎麼不長個子也不長重量?沒有好好吃飯?”
阿意眨眨眼,“吃了呀。”
說着,還舉了幾個例子說給他聽,“小米粥,豆泥,水煮香芹,還有水煮的……”
都是素菜?還是水煮?姜家就是這樣對待嫡長孫女的?
燕昭聽得眉頭越皺越緊,“你是兔子麼?隻吃素?”
阿意将視線從小糖人上移開,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可是寺裡大家不都是吃素齋麼?”
“……”
對上阿意好奇的眼神,燕昭面上一梗,強行轉移話題,“我是說你回去後要多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