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到了嗎?前面那是什麼?”一個弟子站在仙舟船頭叫嚷起來。
聽見他的聲音衆人紛紛探出頭來查看,隻見一望無垠的海面上憑空出現了一座恢弘的宮殿,宮殿正中央挂着一副牌匾,上書四個大字:歸墟之境。
八座玉石吊橋從不同的方向通向那座宮殿,吊橋的中間部分掩映在白色的水霧中看不真切。
衛遙看着遠處的宮殿心潮澎湃,她原本沒想過一次就能找到方向,隻是根據一些傳記中的記載摸着石頭過河。
沒想到仙舟在無妄海上飛行了幾日,居然真的找到了歸墟的入口。
仙舟行駛到快接近吊橋所在的小島時,突然撞到一面無形的屏障,船身猛烈晃動幾下,而後自動停了下來。
衛遙領着一衆修士落在島上,在幾座吊橋前站定。八大宗門的弟子各自為陣,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論起來。
“這八座橋隻有一座是生路,衛道友想好選哪座了嗎?”月如熙搖着羽毛扇身姿妖娆的走到衛遙身邊。
衛遙看見走到身邊的月如熙,條件反射似的後退了兩步,堪堪避過月如熙湊過來的一張俏臉。
月如熙見衛遙避開了自己的靠近,不太高興地哼道:“躲什麼,姐姐還能吃了你不成!你還沒說我們該走哪條路呢?”
衛遙不習慣陌生人的親近,伸手推開月如熙再次湊近的臉,冷漠道:“我師兄準備了機械鳥,待會兒就能知道走哪條路了。月道友若是無事不如去那邊領丹藥。”
月如熙沒調戲到人,悻悻地捏着鼻子往郁柏榕那邊走。郁柏榕帶着一群丹修正在發放煉制好的毒丹和黏液。
那黏液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東西配制的,臭死了。月如熙随手給自己施了一個屏蔽術,不情不願地領回屬于她的那一份,這麼惡心的東西,她才不會往身上抹。
衛遙看着月如熙走遠,面無表情地伸手捏住一隻落在她腰帶上的飛蟲,指尖微微用力,蟲子立刻化作齑粉。
這飛蟲是方才月如熙湊近她時放在她身上的,衛遙不喜有人監視她,不管月如熙是出于什麼目的,她都不打算放任。
“二師兄,機械鳥回來了嗎?”衛遙走到言周之身邊問道。
言周之準備了八隻能夠自動返航的機械鳥,分别從幾座吊橋口放了出去。機械鳥飛出去好一會兒了,沒有一隻飛回來的。
言周之坐在輪椅上,一手托着腮,聞言小幅度的搖了下頭道:“沒有。有六隻已經損毀了。”
“哦,現在已經全部損毀了。”言周之瞥見托盤上全部熄滅的八顆珠子補充道,“看來用機械鳥這個方法行不通了,估計隻能人力探路了。”
“如果你答應不生我的氣了,姐姐或許能将靈蝶借給你用一用。”月如熙不知何時又湊了過來,一雙水靈靈裡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盯着衛遙。
衛遙不理會她,合歡宗的美人恩可不是誰都能消受的。與其欠月如熙的人情,衛遙更願意自己帶隊去探路。
月如熙發現衛遙不搭理自己,反而是坐在輪椅上的言周之用一雙陰恻恻的眼睛睨着她。
月如熙不屑地撇撇嘴,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嗎?搞得像她要欺負衛遙似的。
擡起羽毛扇遮住半張臉,月如熙嬌聲道:“好吧好吧,我就把靈蝶借給你用一用。誰讓我理虧呢!”
衛遙沒說話,她知道月如熙指的是那隻飛蟲。她可沒大度到原諒月如熙的鬼祟行為,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對方有沒有壞心思呢!
月如熙放出八隻追蹤靈蝶,朝着八座橋去了。這靈蝶是合歡宗培育的追蹤靈物,極擅探路和尋蹤,如無意外半刻鐘就能出結果。
半個時辰過去了,月如熙白着臉,語氣艱澀道:“都死了,我勾連靈蝶的神識全部斷掉了。”
“我帶幾個人去探路。”衛遙提着劍,正欲點兵去吊橋,就被幾道聲音打斷了。
“不行,你不能去。”言周之和領完丹藥回來的蘭舒幾乎是異口同聲道。
蘭舒一手按住衛遙的肩,語氣堅決不容置喙:“小遙遙,這可是送命的活兒。師姐還在呢,怎麼能讓你一個小丫頭頂在前面。”
“用不着你沖在前面,我又不是死人。”言周之從輪椅上起身,負手而立。
衛遙不知所措,蘭舒手上的溫度仿佛透過衣衫燙進了她心裡。言周之比衛遙高出一個頭,二人站得近,他高大的身形将衛遙攏入陰影裡,如同一座可以依靠的大山。
“衛遙道友,請務必讓我們前去探路。”說話的是之前在迷霧沼澤邊界埋頭痛哭的女弟子元沅,“我在雜記上看到過,通往歸墟的吊橋又叫不歸橋,隻有走正确的那條路才能活,走錯了橋就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如果需要探路,請讓我們去吧。我們沒什麼能力,總是拖後腿連累身邊的人,但探路這種事情還是可以做到的。”方旭語氣認真,臉上帶着幾分釋懷的笑容。
“衛道友,言師兄,你們比我強。隻有你們活着,才有希望帶回歸墟之境中的人。若是你們能見到我師傅,請轉告他,我很想念他。”方旭說完,轉身直接朝其中一座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