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對嗎?難道是幽會?還是鬼混、私會、偷……”情字還沒說出口,就被神塗捂住了嘴的時染眨巴着眼睛:“嗯嗯嗯嗚嗚嗚唔唔唔!”
不滿兩個字就快寫在臉上了。
“閉嘴。”神塗收回手:“那些詞不是那麼用的。”
“喔。”
神塗深深的看了時染一眼,也不知道是真懂還是假懂,兩人并排走着,肩碰着肩,誰也沒說話。
時染忽然覺得這一幕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夢見過。
他還挺喜歡這種肩碰着肩走的感覺,有種在現世的平靜。
腳踩過泥濘路上的枯枝爛葉發出“咔咔”的響聲,手電筒照出去的光打在前方的路上,時染盡量挑選還算幹淨的地方下腳,等走地窯入口時,天邊已經有了微微亮的迹象,用不了多久就能再次迎來光明。
“還好我想着帶手電,不然下去之後還得被追殺,多狼狽啊!”時染語氣中微微帶了點小驕傲,拿着手電的手晃了晃,僅有的光源也就跟着動了動。
神塗抓住時染的胳膊,表情一息之間凝重起來:“等一下,再照地窯入口我看看。”
時染照做:“怎麼了?地窯入口有什麼?”
他這人行動力強,還沒等神塗回答就三兩步走上前去查看。
離遠些還沒什麼感覺,等走近以後時染才聞到那股血腥混合着腐臭的,令人室息的氣味。
“臭死啦!‘大兄弟’們是越獄了嗎?怎麼把外面弄得臭氣熏天?”時染捏住鼻子,說話變得甕聲甕氣,有些滑稽。
看見這樣的時染,神塗不動聲色彎了彎嘴角:“讓你跑那麼快。”
“鬼知道會是這樣啊。”時染反駁。
臭是一方面,手電的光照上去,惡心又是一方面。
地窯入口的門四敞大開,周邊散落不少皮膚碎片,時染隻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幹嘔起來,與在地窖看到的“大兄弟”身體不一樣,這裡的近距離接觸讓時染有些崩潰,幾秒之前他甚至還踩在被遺忘在這裡的肉塊上。
他一邊感歎自己沒出息,一邊安慰自己沒關系,還有氣息就很厲害了。
“不舒服嗎?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知道他是第一次進副本,有些東西适應不過來很正常,神塗提議。
“不不不,我馬上就适應好,你忘了嗎,不久之前我還拿菜刀砍過它們。”時染看起來情緒穩定,其實已經瘋了有一會了。
神塗額角一抽:“閉嘴吧,你先下去。”
“喔,下就下嘛。”時染嘴碎,嫌棄的要死還是照做,動作麻利跳下地窖,待手掌觸及到熟悉的黏膩與冰冷時已身在其中了。
手電筒換到神塗手中,他打頭陣,時染就乖乖跟在身後。
“走了這麼久,怎麼還沒看到大兄弟呢?一夜不見甚是想念。”
“你看見上頭地面上留下的痕迹了嗎?那晚在地窖裡被追殺時它們留下的也是這樣的痕迹。”神塗說着,手電照向地面褐色的血迹:“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它們應該是離開地窖了。”
“大兄弟”不在了?時染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自己可以為所欲為了。
“先往前走一走吧,那天沒來得及找線索就離開了。”神塗。
之前被追殺沒有時間觀察,現在時染打量着四周:就像普通的地窖那樣,通道能容下兩個半人左右并肩行走,一直到盡頭才别有洞天,他實在想象不出來這麼大的空間究竟是怎麼挖出來的,真的不會塌嗎。
裡面堆積了不少食物,雖然已經發黴變臭,腐敗程度和“大兄弟”有一拼。
“咱們這幾天吃的不會是這裡的東西吧?”時染驚恐。
神塗皺着眉頭,仔細檢查過四周之後才給出答案:“不,不是這裡的。”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但時染還是相信他。
神塗盯着那堆發黴的食物沉思片刻,擡腳走過去,在牆壁面前停下,然後擡手敲了敲,土牆沒有發出悶聲,而是空心的“咚咚咚”聲。
“有東西?”時染問。
“是夾層。”神塗攥緊拳頭蓄力,一縮一伸,拳頭接觸牆面砸出一個大坑,他的動作很輕松,給人一種誰都能做到的錯覺,但是用拳頭砸過牆的都知道,就這技巧這力道一般人是做不來的。
時染情緒價值拉滿,鼓掌歡呼:“哇哦!神塗哥哥好厲害,簡直就是我的偶像,我好崇拜你!”
“過了……”神塗嘴角抽動:“閉嘴吧,出去之後别和其他人說我認識你。”
“喔。”時染冷哼一聲佯裝高冷:“嫌棄我就直說嘛,拐彎抹角的。”
“嗯?我說的還不夠明顯嗎?”神塗挑眉。
時染撇撇嘴,伸手去夠牆裡露出來的一角紅色。
牆面被挖出一個小坑,裡面的紅木箱子暴露在空氣中,箱子沒上鎖,他輕輕一挑就打開了:“哎?竟然是一枚戒指哎。”
普通的,沒有任何裝飾的銀色素圈戒指。
時染低着頭仔細檢查戒指:“這算是道具嗎?”
“算,算是這個副本的重要道具。”神塗立馬想到了鬼婆枯枝似的手上無名指有一處明顯的痕迹,那是長年累月佩戴戒指才會有的痕迹。
“哇,不虛此行。”時染将戒指塞進神塗的外兜裡繼續翻看:“拿好,丢了打你哦,再找找有沒有其他線索。”
事實上,在副本裡每一處特殊地點隻會有一條關鍵線索,時染第一次進入副本不知道,神塗這個老手心裡卻是清楚得很,不過他沒說,陪着對方找了許久才裝模作樣遺憾道:“看起來沒有别的線索了,先回去吧。”
大地從沉睡中蘇醒,淡青色的天多了一抹紅色的光,時染和神塗從地窖出來回到鬼婆的房子時正好趕上日出。
客廳裡死氣沉沉,因為朱原的死沒有一個人打算吃早飯,生怕自己落得個同樣的下場,畢竟他們親眼所見,朱原可沒有喝那碗骨湯。
“孩子們,來吃早飯吧,婆婆今天熬了新鮮的骨湯。”鬼婆還是那身黑的發亮的袍子,被遮住的大半張臉皮膚幹裂,她一張嘴就能看見又黑又黃的牙齒碰在一起。
更要命的是,今天的骨湯裡有了零星的碎肉,朱原的兩個同伴一眼就認出了那肉塊上屬于朱原的紋身。
“嘔……”何複其沒忍住一聲幹嘔。
“你們都不吃嗎?婆婆最不喜歡浪費食物的孩子,你們不乖啊。”鬼婆舔着幹裂的唇突然笑了,下一秒,她露出一雙凸出的眼睛,掃視着在場的每個人:“都不吃早飯嗎?那婆婆可就要采取強制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