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鬼婆的話,陰暗的角落裡彙集起模糊的“大兄弟”,它們在所有人看不見的地方一點一點拼湊起來。
吳培是第一個發現異樣的人:“那邊那是什麼東西?好像有人啊。”
大家順着吳培的目光看過去,果然在牆角看見幾個血流肉爛,不堪入目的屍體正如同喪屍般站立,搖搖晃晃又不會倒下。
“怪物!快讓開!”一直沒有存在感的人高呼一聲,然後不顧衆人目光就要往外跑。
他身後空空如也,明明什麼東西都沒有,可就是擡不動步子:“都别攔着我啊,我要離開這個地方,讓我走啊!”
他還以為是有人故意不讓他離開。
時染站在神塗身後歪着身子:“走啊,又沒人拉着你胳膊抱着你腿,你想走就走啊。”
那玩家回過頭去看自己的小腿,明明能感覺到有人正緊握着他的腳踝不讓他前進一步,可是真真去看的時候連個人影都沒有。
對了,也許不是人。
“現在都乖乖坐到餐桌前吃飯吧孩子們。”鬼婆大步走到餐桌主座前拉開椅子:“婆婆最喜歡聽話的孩子了。”
此等詭異當然沒有人照做,生怕上一秒自己還坐在椅子上吃飯呢,下一秒其他人就吃自己了。
那玩家攥緊手心,深吸一口氣,聲音有些發抖:“吃,我現在就去吃。”
他想着隻要能動,就第一時間往門外跑,等離開這個鬼地方随便找個空房子将就将就,挨到第五天晚上就可以通關副本了,然而想象很美好,現實很骨感,他腳下一蹬剛要起勢就被“大兄弟”按在原地,動彈不得。
“那再好不過了,孩子們,快來吃飯吧。”
“大兄弟”們像是得到了指令,壓着其餘玩家強制落座,理所應當拿起玩家們面前的碗筷親自布菜。
時染和神塗帶着第五知早早坐在鬼婆身邊,不知是不是錯覺,時染總覺得鬼婆正在滿含怨恨的瞪自己,好像在說,你失去的隻是一條生命,我失去的可是KPI啊。
玩家們閉着嘴歪着頭,拒絕一切由“大兄弟”投喂的食物,由于時染三人是主動落座,所以沒有這麼好的服務。
時染幽幽歎氣:“好煩惱哦,沒有這個福氣。”
于是得到的就是衆玩家的怒視。
時染興沖沖拿起公筷,挑了個自己順眼的菜就夾了點放進鬼婆的碗裡:“婆婆辛苦了,快多吃一點。”
神塗也給鬼婆加了菜:“婆婆手藝真好。”
見兩人如此積極,第五知也有樣學樣,憨笑着夾菜給鬼婆:“婆婆,你、你多吃一點,吃好喝好啊。”
“大兄弟”們對投喂一事樂此不疲,即便玩家們不配合也一直機械的重複着動作,來回鑽動的蟲子不安存在于“大兄弟”身上,争先恐後往外爬,有的掉在地上,有的掉進端起的碗裡被“大兄弟”來回攪拌。
“我唔吃……唔唔唔!”何複其在窒息的氣氛中怒吼出第一句話:“不吃!滾開啊,滾啊!”
他想使用異能“飛镖追蹤”殺死自己身後的“大兄弟”,正找着最好時機,冷不丁聽神塗說:“我勸你最好别在這個時候動手,否則下一頓的骨湯可能就是由你作為原料了。”
時染也一臉确信無疑的表情注視着何複其:“說不定你也會加入身後這些屍塊的行列哦,我可不想看見喂玩家吃飯的手來源于你。”
所有人都屏息沉默着,還沒完全失去理智的他們當然知道最不應該做的就是動手。
“知道、知道了,用不着你提醒。”何複其一句話喘了兩口氣,顯然還沒平複好自己的情緒,隻是堪堪找回了理智。
“大兄弟”喂進一勺食物,玩家們就吐掉一口,如此反複,一頓飯總算是吃到頭了。
鬼婆擡手遣走了無頭血屍們後滿意放下筷子:“好了,孩子們,祝你們有個愉快的上午。”
呸!愉快個香蕉蘋果西紅柿啊!
時染“呸”的真情實感,連身子都探出去半分。
劫後餘生的玩家們茫然地看着對方,下一秒反應過來紛紛沖出門嘔起來,反觀時染三人,給鬼婆不菜不亦樂乎,一頓飯倒是沒吃一口東西。
等回到房間,神塗拿出兩包壓縮餅幹分别扔給時染和第五知:“先吃點東西吧,水在床頭。”
時染确實有點餓,也沒客氣,撕開包裝就往嘴裡塞,吃完餅幹又猛灌了一大口水才坐在床上心滿意足:“第五大兄弟,昨晚我和你老大私奔去了。”
“私啥!?”第五知瞪大本就不大的眼睛反複确認:“就是你和老大半夜不睡覺然後出門溜達的那種?是月下談情的那種?”
月下談情?月下确實是談了不少東西,姑且算是情吧,于是時染在第五知求知若渴又十分震驚的眼神下點了點頭。
“……”神塗:“别胡說,我們是出去找線索了。”
“嗯?你不想負責了嗎?好吧,你說是就是吧。”時染聳聳肩:“那你也得把我們昨晚發現的定情信物給第五兄弟看一看吧?”
“啊?你們還有定情信物?”第五知嘴巴張成一個“喔”型。
對啊,那戒指一看就是老式訂婚戒指,可不就是定情信物嘛,時染再次點點頭,還指着神塗外套的側兜說:“就在那裡呢。”
與此同時神塗就在第五知熱切的目光下拿出一枚戒指。
“……”神塗:這回真解釋不清了……
第五知看看滿臉坦蕩的時染又看了一眼有些心虛神塗,表情從心痛到釋然,不知腦補了什麼尺碼大戲,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祝你們幸福!不要在意世俗的眼光,也不要在意我和其他隊員探究的眼光,我們就隻是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