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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回 萬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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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踐祚萬世春。

群臣贊歎不已。

又聽戲台上鑼鼓喧天,崔文純笑道:“開戲了。”即引楚尚楓入席落座,二人各自将一盤糕點置于身前,繼而饒有興緻地觀起戲來。

今日乃是萬壽佳節,故而太甯局排演了吉祥戲目《慶團圓》。孰料三生天子不喜,竟诏排喬洪吉所撰之《烏紗帽》。

俟士子“吳秉豐”上台,僅僅行了數步,楚尚楓便已覺察,因歎:“皇上倒是好情趣。”

崔文純微笑颔首。

二人談笑了好一陣,忽聽得三生天子唱道:

亂緒千重,動我神思心卻痛。尤期與共,孑然已慣懼燭紅。常聞貴女慕豪雄,才疏智短自貧窮。真正是,絕非浪蕩癡情種。

楚尚楓急道:“壞了!皇上成了負心郎了!”

崔文純忍俊不禁,道:“國舅爺萬不可如此作評,貴妃娘娘尚在宮裡呢!”

聽聞此言,楚尚楓便也笑了,連帶着周遭一衆宦官垂首偷笑。太子正在欄邊凝眸遠望,将這邊動靜聽得分明,登時不悅道:“楚卿粗粗灌了幾杯酒,未料竟釀得滿口胡言。”

楚尚楓緩緩起身,向太子行禮道:“是臣未守禮節,還望太子殿下恕罪。”

崔文純亦陪着站起。

太子似笑非笑地一偏頭,道:“既然有罪,必須懲治。我嘗聞‘非舍心頭之好,則仍無羁于心’。早聞楚卿對手中折扇愛不釋手,但将那折扇獻出,此番自然無事。”

楚尚楓一時面露難色,因道:“太子殿下,非是臣不肯奉上,實是此物牽扯夙往因果……還望殿下另索他物,則尚楓斷無猶疑。”

太子含笑道:“倘若我治你‘語涉君父’之罪,便絕非一扇所能善了了。”

聞言,楚尚楓俯身拜倒,仍道:“臣可為殿下另制一柄……”

“楚卿可是不願?”

見楚尚楓實在不堪其辱,崔文純拱手道:“太子殿下,楚國舅不過是偶一失言。如使皇上聞知,尚且不會降罪,殿下又何必如此迫人太甚?”

太子笑道:“‘楚國舅’?我但以惠和宣端慈仁皇後之兄為國舅——母後崩,國舅不久亦卒,未知何處複來一‘楚國舅’。既然崔學士抛出這般說辭,我卻不好更行索取了。此事暫且不論,萬望楚卿從此謹言慎行,莫要為人所惑。”

俟太子遠遠走去,楚尚楓方才心有餘悸地與崔文純一同落了座。

二人各自舉杯緻意,崔文純輕歎:“好巧不巧,那番話竟被他聽了個真切。若非皇上僅有太子一人為嗣,你我豈會狼狽至此?”

楚尚楓搖扇道:“皇上獨子,國之元儲。詩書經世,大器初成——我雖有一姊,卻尚且專得父母寵愛;何況太子一無兄弟、二無姊妹,又是這般品貌高潔的人物,怪不得皇上一味偏袒回護了。”

語畢,又聽三生天子唱道:

明堂重報奏,正道本天授。功成克定函賊首,歸田輕拂袖。四時盛景在桐廬,辟鴻蒙、應天魁宿。臯松若蟠虬,霞豔自出岫。遷客離途,光陰倏驟,獨上寂重樓。危殿空閣,蕭疏離索,寄情于苦酒。憂愁故、四百軍州。

崔文純感喟道:“‘吳秉豐’功勳卓著,到頭來卻仕途成空,還似一場大夢。”

楚尚楓側頭細聽,忽而說:“你我日後若能如‘吳秉豐’一般遭際,尚且可稱幸事。”

“此話不假。你是貴妃之弟,我乃崔氏族人,蕩滌不清一身罪業,二三十載後難免以命相抵。似‘吳秉豐’一般歸隐田園,做個持家守業的田舍翁——原是我之夙願。可惜叔父令我經科舉入仕,我隻好收斂心性,潛心治學為官,終成了這副模樣。”

三生天子仍且唱道:

效古簪花,宿醉扶眠花月下。梨花成雪,莫将花簇拟清嘉。香花閑淡韻雙誇,撷花興盡歸來罷。花去也,瓊花怯比光陰話。

楚尚楓舉杯道:“樸懷兄,你我俱是一等苦命人。我本欲為紅塵隐士,縱使阿姊入宮亦不曾留心。孰料皇上賞了官職,隻好身赴京華……受這清規戒律百般束縛。樸懷兄,你我暫且痛飲此杯,充為将來墳前一祭!”

戲台上風雲變幻,三生天子已率先下場。

惟有扮作名妓秋台的葆甯王作結道:

了卻前愆淚正盈,功過後人評。癡魂未遠,報應自長靈。

崔文純與楚尚楓相互緻意,仰頭将盞内酒水一飲而盡。二人相視片刻,繼而一同大笑起來。

忽覺有人近前,崔文純回首望去,卻見參知政事喬洪吉正笑着站在自己身後,忙與楚尚楓起身見禮。

楚尚楓口呼“喬參政”,崔文純則仍喚“喬監”。

喬洪吉溫和地擺了擺手,道:“不必拘謹。老夫方才與周仆射言及《烏紗帽》一劇,倒是生出了許多感慨——盡是老夫起初撰作時所未能料及之處。‘秋台’性情剛強,過剛易折……”

話音未落,但見三生天子與葆甯王于十餘名大内宦官的簇擁下沿階而上,群臣紛紛俯首參拜。

三生天子此時已卸了妝容,他笑着吩咐衆人免禮平身,繼而問端欣道:“端卿,朕方才親演收效如何?”

端欣真心奉承了幾句,又贊葆甯王道:“王爺天資絕世,實是台上佳客。”

聞言,葆甯王效仿正旦情态掩唇淺笑,複引來三生天子一番盛贊。

崔文純一面觀瞧,一面颔首暗歎。葆甯王與三生天子并非同胞手足,眉眼間無甚相似之處,年歲亦相去頗遠。

先帝惟有二子,葆甯王又與當今太子同年降生。彼時三生天子儲位已固,兄弟因此絕無嫌隙,相親相敬,倒是天家難得。

先帝崩時,葆甯王年僅六歲。三生天子奉敕即位,首诏即免去皇弟将來封地就藩之制,準其永留京華,迄今已有十四載。

正細思間,驟聞三生天子道:“皇弟加冠之期将至,此事可着禮部籌備。”

禮部尚書沈叔駁應聲出列,複聆聽聖命道:“葆甯王已及弱冠之年,沈卿從速蔔筮吉日,朕将親往順陵詣見皇考——即于順陵明樓啟天告祖,施以加冠之儀。”

沈叔駁躬身道:“臣謹遵聖谕。”

“今日是皇兄萬壽,臣弟這頭杯酒……自然要敬皇兄了。”葆甯王将第一杯酒奉給三生天子,繼而向喬洪吉獻上第二杯酒,“若無喬監撰得《烏紗帽》,小王倒少了一出好戲來演,請您飲下第二杯酒。”

頓了頓,葆甯王親執酒杯來到崔文純面前,溫言道:“若無崔學士相助,這出戲的末尾難免落入俗套,學士請飲第三杯。”

崔文純俯身拜倒,而後伸手去接。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葆甯王似乎趁交杯之際摸了摸他的手。

當他擡頭望去,卻隻能看見葆甯王面上的那抹淺笑。聯想到先前葆甯王也曾舉止輕浮地摸過自己的鬓角,他的心内霎時滿是疑雲。

三生天子笑道:“衆卿,共飲此杯!”

話音未落,忽有小宦官急匆匆地奔上霁雲閣,向内侍監虎嘯林低聲禀告了幾句。

三生天子心生疑慮,因問何事慌張。

虎嘯林如臨大敵地瞧了瞧在場群臣,終是如實奏明道:“皇上,護陵監懷玄遣人來告……順陵明樓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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