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怔,驚愕地說不出話來。
“殿下不必如此震駭,奴婢不過是用手摸一摸您的五官罷了。”宗承受畢恭畢敬地磕了個頭,而後接着說,“奴婢盼了您許多年,彼此間卻連一次親吻也不曾有。如今您開了金口,點破了奴婢的心事,奴婢自然認得清自己的位置,還望殿下安心。”
“成婚後,我是丈夫。”太子此時已恢複了平靜雍容的氣度,有氣無力地說,“好在你我之間不曾有過什麼,否則……否則對不住太子妃與良娣。可惜要娶的是肅靜伯葉為林、廣陽伯穆廷芳二人之女,我與望族勳戚遲早會分道揚镳,如今竟要娶伯爵之女為妻——現下為妻,将來即是皇後,自然多有不便。”
宗承受無心傾聽這些瑣事,轉而往一旁踱去。他翻開一口衣箱,堪稱虔敬地取出了一個雞翅木用具匣。
“殿下,”宗承受一面捧着木匣往回走,一面笑道,“當年敬宗爺一貫寵幸宦閹,無數宦官因而争相對自己施用‘妙法’,用以求得敬宗爺垂憐。殿下可知這‘妙法’滋味兒如何?”
彼時太子正猛烈地咳嗽着,并未察覺宗承受語氣的異樣,單單擺手以示不知。
宗承受遲疑了片刻,終于攀上通炕,緩緩抓過了太子的手。太子原本咳嗽得聲嘶力竭,眼下驟然被捉住了手——他霎時回過神來,似乎為宗承受這等犯上之舉而深覺驚惶,竟大力掙紮起來。
“殿下,勿動。”宗承受含情脈脈地颔首淺笑,繼而打開木匣,揭示了其中潛藏的奧秘。
太子的面色登時一片慘白,他難以置信地望向宗承受:“你……你要做什麼?”
宗承受仍是那副醉心于柔情蜜意的神色,他笑道:“一切皆如殿下所見。奴婢心儀于您,還望您能開恩允準。”
“可我要成婚了,我不能與你……”
“看來殿下是不願意了。”
宗承受輕輕一歎,倏爾欺身上前,狠狠将太子撲倒在了炕上。太子震駭不已地竭力掙紮,卻始終無法脫困。宗承受湊上去貼了貼嘴唇,感受到他的反抗,立時便是一掌。
太子的臉頰上當即浮現了一記鮮紅的掌印,發髻也就此散落開來。
“放肆……你放肆……”太子喘着粗氣,試圖逃出呼救,卻被宗承受一把拽了回來,旋即翻倒在炕上,又是一陣猛咳。
宗承受大力掐住他的下颔,逼迫他看着自己,繼而低聲道:“奴婢算是明白了,光在這兒等着……是什麼也等不到的。岩壁上的花朵的确豔麗,但隻有親自去取才能到手。”
“宗承受,你竟敢把……把我當成物件兒……”太子本就病弱,又經曆了一番折騰,難免氣喘籲籲,但仍不肯屈服,奮力掙紮着,“怪我瞎了眼,一貫視你為心腹,原來……原來你……狼子野心……其心可……誅……”
“殿下這話也太傷人了。”宗承受笑着将他的怒意納入眼簾,垂頭為他輕捋長發,“您算一算,自從慈仁皇後崩逝以來,深宮裡還有誰真心在乎您的衣食冷暖?皇上對您不管不顧,柴師傅把您當學生,翁策之、蘇寺生把您當君父。隻有奴婢全心全意地把您當主子,冷了添衣物,熱了擺冰鑒——您日夜操勞國政,也惟有奴婢一人在這兒陪着您,可您偏偏不肯回應奴婢的心意。”
“用得……用得着你麼?”太子的胸口傳來陣陣悶痛,這讓他好不容易蓄起的氣力再度丢了個幹幹淨淨,“宗承受,你退下!倘若你遵令而行,我可以對你既往不……”
話音未落,面上又挨了一掌,直扇得他眼冒金星,一時動彈不得。
“殿下,聽話。”宗承受将太子攬入懷中,為他解開了衣衫,一面伸出手四處掐擰,一面溫言說,“奴婢原本是想忍着的,但奴婢低估了自己的妒意。故而奴婢改弦更張,恭請殿下與奴婢同享至樂。倘若殿下應允,方才那一掌便是最後一次。”
太子被扇得頭暈目眩,隻覺得面上火辣辣的泛起疼痛,又見身上衣物被脫去了大半,心内霎時不勝羞恥,卻仍是迷迷糊糊的:“就憑你一個淨了身的宦官……也敢……”
“殿下忘了那木匣裡的玩意兒了?”宗承受狡黠一笑,“奴婢的确是一具殘軀,但也願伺候殿下……”
“宗承受!你這個畜生!你放開我!”太子死命地掙紮着,卻始終被宗承受牢牢把控在懷裡。
“殿下有何吩咐?”藏書室外遠遠候着的幾名内侍來到門邊詢問。
宗承受毫無畏懼,隻是低聲在太子的耳邊說:“殿下,想來您不願讓他們瞧見您這副委身于人的模樣吧?到時傳揚出去,奴婢身死事小,若是讓皇上知道了……”
太子屈辱地紅了眼眶,隻好強忍着恥意吩咐那些内侍道:“沒……沒什麼,退下吧。”
“是,奴婢們這就退下。”外面兒的内侍們齊齊應了,而後尤為恭謹地退出了滄心殿。
曆經一番折騰,太子被折磨得淚水橫流,仍惡狠狠地瞪着宗承受,又實在無力制止他的雙手,隻好呻吟着威脅:“我遲……遲早要殺……了你……”
宗承受一面繼續用力,一面呢喃道:“奴婢恭候殿下賜予極刑。”
太子依舊不肯出聲,但實在難以忍受,隻好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縱使流出血來也不曾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