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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七十九回 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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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被發覺了,祁裡順遂光明正大地推門而入,坦然向幾人躬身施禮:“在下祁裡順,失禮了。”

“你的确失禮了,”蘇寺生認出了這是宗承受身邊兒伺候的小宦官,神情頓時冷了三分,“看來宗公公沒有好好教導你何為‘非禮勿聽’,由得你随意竊聽大人們叙話。”

莫元舒趕忙迎上前打圓場:“妙禅公請息義憤。先前我面見皇上,一不留神摔落了烏紗帽,還是這位公公給我遞來的。”

祁裡順上下打量了莫元舒一番,不由颔首道:“的确是個明事理的,怪不得崔學士那麼看重你。”

“樸懷……樸懷他……”莫元舒微微一怔,旋即拱起手焦急詢問,“莫非公公知道樸懷的遭際?還望賜告!”

“崔學士的胃病複發了,讓我來這兒找藥。”祁裡順一面說,一面踱往書架邊,“自下而上第三層……自左而右第六間……”

“是了……牢裡吃不好,他的胃自然……”

莫元舒猛然驚覺,當下端了燭台,與祁裡順一同摸索起來。不過多時,暗格緩緩開啟,燭火照亮了暗格内的狀況。三篇文卷整齊地碼放其間——莫元舒悉數拾起,一一查看。

頭一篇為“癡癡先生欲請樸懷一見”,第二篇為《征鴻記》,第三篇為一幅官服像。

雖已時隔多年,字迹依舊甚為清晰。莫元舒見得每篇末尾都钤有一枚朱印,他定睛望去——是樸懷的一枚私章,上以小篆刻有“慕君”二字。他看得眼眶發熱,卻強忍着不敢讓淚水落下來。

手裡的紙張不複往昔柔嫩,隻要略一輕觸,莫元舒就能察覺紙上的掐痕。

在逝去的歲月中,樸懷曾站在這裡,一次又一次地追思獨屬于他們的過往。樸懷總是羞赧,因此從未對自己言及此事,也從未拿出過自己的“慕君”私章。樸懷何時刻了這枚印章?刻這枚章時,樸懷究竟懷有着什麼樣的心思?應當是甜蜜的吧。

文卷旁是一個朱漆木盒,裡面果然靜靜躺着那枚“慕君”印章。印章側壁以楷體刻着邊款:

是日會如矜于吏部,得“祿蠹之臣”作評。世人皆言餘功名作僞,而如矜亦然。心實哀之,乘夜制此,聊以為祭,今生必不複言。

莫元舒惘然若失。

當年他為父親冤獄而遷怒于樸懷,在吏部官衙外對樸懷惡語相向,以緻于看到了那道落寞黯然的背影。原來樸懷那時就對自己動了情,而自己卻狠狠地傷了他……若非萬世閣放手一搏,自己就永遠也無法得知樸懷的心意了。

朱漆木盒下壓着一绺用紅絲帶緊緊捆着的黑發。

這就是樸懷要在生辰之日反贈給他的禮物。

他理應陪伴樸懷度過那個生辰,他們理應擁有一段難忘的記憶。樸懷會收下同心結,會忍着羞赧奉上自己的頭發,會心甘情願地與他結發。他們會一同縱情彈唱,會一同漫步月下,會一同談古論今,會一同共赴巫山。可一切的期許、一切的甜蜜、一切的心意,統統都葬送在了皇帝一道的诏書裡。

八月十五,中秋之夜,樸懷的生辰,卻成為了崔府覆滅的日子。

喬參政說過,樸懷當日一直在等人,結果等來的卻是明火執仗的大理寺皂吏。他們堂而皇之地沖入了崔府,砸毀了崔氏的宗祠,洗劫了全部的珍寶,并冠以“奉敕”的崇高名義。

最後隻留下了八個字。

萍水相逢,素昧平生。

莫元舒的心宛似被捅了無數鋼刀,疼得他潸然淚下。除了樸懷,他已一無所有。太上皇奪走了他的父母、親眷,當今皇帝卻又要奪走他的愛人。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要為難我?

他忍着酷烈的痛楚望向暗格内的瓷瓶。蒼松、翠竹交相掩映,不凡的造工将青花瓷的典雅脫俗凸顯得淋漓盡緻。

“就是這個。”祁裡順笑着點了點頭,取出瓷瓶說,“這就是崔學士療治胃病的獨家秘方。”

喬洪吉踱着步上前看了,捋髯道:“這個秘方不頂用,否則樸懷的胃病早就好了。”

“哎喲我的喬參政,既然崔學士讓我拿,我照辦就是了。”

“自從花文鼎離了京華,太醫院是越發不堪用了。”蘇寺生歎道,“皇上的病……不提也罷,沒想到他們連崔學士的胃病都治不好。”

“我是假借‘提審’之名才見的崔學士,那邊兒不能耽擱太久,告辭。”祁裡順匆匆步出,不久又轉了回來,對莫元舒道,“險些忘卻了大事兒。紫微郎,崔學士讓我告訴您一句話:‘毋庸傷懷,莫染塵埃。’”

待祁裡順走了許久,莫元舒才回過了神。

樸懷,你不讓我為你憂心,我偏偏不聽你的話。倘若你要動怒,就等出獄後來罵我。哪怕是扇我幾記耳光,我也心甘情願。

“天都快亮了,”喬洪吉稍稍駝了背,難掩倦怠地說,“依計行事——妙禅,你即刻求見柴望祯;紫微郎,你我同去月城春。咱們雙管齊下,不信保不住樸懷的身家性命!”

……

“這《水中月》講的是什麼故事?”

月城春内,三生天子穿一身暮山紫龍袍,正親自給禦制的扇面兒钤上“三生天子之寶”,似乎對背後跪着的喬洪吉與莫元舒并未留心。

“回太上皇的話,《水中月》所表乃是士子嚴漪……”

喬洪吉話未說完,忽見虎嘯林匆匆步入,跪地禀奏道:“主子,外面兒亂起來了。”

“怎麼回事兒?”

“聽說是大理寺一個喚作‘郝勝清’的典官失足跌入了護城河,屍身被泡了兩三日,大了整整一圈兒。皇上知道後頗為震怒,下令徹查,結果毫無收獲,吐了幾口血。”

“誰是郝勝清?”

“老奴也不知道。另有一件事兒——陝州刺史端欣病故。”

三生天子默不作聲地钤了印,忽而回頭看向莫元舒:“你便是新任中書舍人?擡起頭來,讓我瞧瞧。”

莫元舒神情沉靜地照令而行,隻不過雙眼仍盯着地面。

“字兒寫得好,模樣也清秀。”三生天子顯然對他這副俯首帖耳的姿态尤為滿意,不由笑道,“世上欲法王雅宜者,重在‘藏巧于拙’,絕不可以今易古,否則必有流俗之弊。莫卿字雖疏朗,仍欠幾分蕭散,倒有旁人的意味,單學《遊包山集》?”

莫元舒早聞三生天子于詩文書畫一途造詣極高,當下說:“是,臣一貫單臨《遊包山集》。”

“以後可于《竹林七賢》再下功夫,須重法神,而非重法形——你可識得崔文純?”

莫元舒剛要如實答話,忽聽喬洪吉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當下改口道:“臣與崔學士僅有一面之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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