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
2020年5.20日
陸清舟和君赴宴坐了13個小時的高鐵,高鐵上兩個人膩膩歪歪,陸清舟吃了一大包零食,看完了三四部電影。
其中一部《解密求救》,裡面穿插了被賣到緬甸少女用小提琴傳遞求救信号的故事。
“哇,有意思耶。”陸清舟喜歡嘗試新鮮事物,趁着君赴宴睡着的功夫,一個人鑽研了半天國際通用的音符求救技巧。
*
西安,這座十三朝古都,宛如一位古老的王者屹立于西北大地。國槐成蔭、車流如沸,喧嚣中卻又透着曆史沉澱後的穩重。
《明日之子》的比賽場所在國際會展中心。十幾個參賽選手各有所長,民謠,說唱,英文…….君赴宴則是翻唱情歌,他的嗓音低沉壓抑,很有催淚效果。
十天,五場比賽,君赴宴次次第一,在最後一輪,君赴宴翻唱了一首光澤的《傀儡》一夜爆紅。
舞台上燈光漸暗,一束柔和溫暖的聚光燈如神聖的光輝灑下,将君赴宴籠罩其中。
參賽者有造型師專門設計造型,君赴宴身着的長款黑色大衣,完美勾勒出他挺拔修長的身姿,大衣的面料似深邃夜空,泛着高貴的光澤。領口處那枚精緻的銀色别針,在燈光下閃爍着,他的頭發略顯淩亂,幾縷碎發垂在額頭。
他那隻露在外面的眼睛裡,情感複雜而濃烈,有痛苦、眷戀、無奈,像是在訴說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而他的目光始終停留第一排的陸清舟身上,像是要把所有的情感通過眼神傳遞給對方。
“你要我像某種麻醉,越作孽越忌諱,被迫承認愚昧……”
君赴宴的聲線深沉,沒有多少技巧卻直擊人心。陸清舟抿着嘴和觀衆一起鼓掌,聽的淚流滿面。
幾年前的鋼琴比賽,被潑了紅油漆的他哭得發抖,是君赴宴抱着他說:“我可以當舟舟唯一的聽衆嗎?”或許從那一刻,他就已經喜歡上君赴宴了吧。
高潮部分的撕心裂肺更是人薛之謙這些大咖評委驚歎連連。
“你要的是有個人陪,不要自以為是誰,想救我擺脫魔鬼……”
“我的憂傷,是不懂什麼叫絕望。落地為泥,讓一朵紅花綻放。”(1)
不知不覺間,陸清舟隐隐有了一股不安感,自從他和君赴宴正式在一起,君赴宴就一直悶悶不樂,看自己的眼神也很晦澀難懂。
可以感受到,他很痛苦,似乎陷入巨大的折磨中,但是陸清舟不敢去問,君赴宴迄今為止也沒有對自己真的敞開心扉過。
唉,等他唱完了,一定要好好抱抱他。
這場比賽是全國直播,在江海的陸家父母也坐在電視機前。他們看着屏幕上的君赴宴時,都紅了眼眶。這孩子太不容易了。
但是,在鏡頭對陸清舟和君赴宴的眼神特寫時,他們敏銳地察覺到兒子和君赴宴之間那種微妙而不尋常的氛圍,那眼神交彙中的情感深度遠遠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範疇。陸家父母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擔憂。
“這兩個孩子在我們上班的時候,是不是經常在一起啊?”
陸晟面色凝重:“天天一床睡。你兒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睡覺愛往人懷裡鑽。”
“……那他倆……”
“等宴宴回來,我給他介紹幾個同事的女兒讓認識認識,宴宴也到了談戀愛的年紀了。”
君霸也在他的豪宅看着君赴宴的表演。
“狗東西。都已經頂罪了,過幾天都蹲局子了。還參加這比賽,沒腦子。”他雖然這樣說着,眼神掃過一旁隻知道打遊戲的君綿身上,再看向電視裡的君赴宴時,眼神突然柔和了一瞬。
兩個家庭都沉浸在一種微妙而又凝重的氛圍裡。
毫無懸念的,這一期又是君赴宴獲勝,以全國第一的成績進入了決賽。
決賽在兩個月後,君赴宴知道,他的歌唱生涯要告一段落了,因為兩個月後,他估計已經被判處死刑了。
君赴宴換下演出服,低着頭從後門走了出來。
“宴宴。”陸清舟捧着一束向日葵站在側門,西北的夜有些微涼,陸清舟的眼睛被北風吹的半眯着。
“你好棒。你火了知道嗎?”陸清舟擡手擦了擦君赴宴打着發蠟的頭發。
君赴宴沒有說話,低頭盯着他。
“哎呦,開心點嘛。你看我你看我!”陸清舟扮着鬼臉逗他開心。
霎那間他被人一把抱進懷裡。
“怎,怎麼了?”
“沒怎麼。讓我抱一會。舟舟,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裡。”
“……”陸清舟被他這沒頭沒腦的話搞的不知所措,隻能慢慢撫上他的背。
陸清舟滿心沉溺在這甜蜜的擁抱中,從小到大,他其實很少被擁抱過。父母工作繁忙,早出晚歸,小學到初中,陪伴他的大多是不同的保姆。
他喜歡被擁抱,準确來說,喜歡被君赴宴擁抱。那是一種可以接納他一切的黑暗力量。
人不能永遠活在光明裡,那種生活如同長久暴露在聚光燈下,一點錯都不能出。适度的黑暗才會給人安全感。
“我愛你。”
在黑暗中,他聽到君赴宴在他耳邊輕聲呢喃的這句話,陸清舟突然想哭,他總覺得,這句話不是告白,而是某種告别。
君赴宴徹底爆紅。城市的各大屏幕上,不斷滾動播放着他的照片和精彩表演片段。
“眼罩歌神”的熱搜不斷沖上熱搜。公交車的車身廣告、地鐵站的巨幅海報、街頭的電子顯示屏,到處都是君赴宴那身着黑色大衣、戴着半面眼罩、眼神深邃的身影。
與此同時,江海市那名被君禦臣打斷了腿的馮某,也正式提出了刑事訴訟。
馮某是個外地商人,唯利是圖。他操着一口方言:“俺這腿斷得冤枉啊!那晚黑燈瞎火的,俺就聽到有人叫他君哥。”
警方将目标鎖定在君至善和君霸的兒子身上。
君至善強硬回應:“無稽之談!我兒子一直在美國長大,從小到大一直叫傑克。哪來的什麼君哥?”
在警方調查期間,君至善找到馮某,拿出君赴宴的照片:“打斷你腿的是這個人嗎?”
馮某一眼就看出君至善屬于上流階級,便龇着黃牙猥瑣一笑:“俺不知道。俺沒看見。”
君至善對這種市儈又精明的人了如指掌,将三百萬的支票放進馮某手裡:“我再問你,打斷你腿的是這個人嗎?”
“是!”馮某握着支票,一夜之間變了證詞,咬定了和他面都沒見過的君赴宴。
*
2020年6月1日,高考倒計時6天。
陸清舟提前買好了第二天的車票準備回家,高考,讀研,讀博,和君赴宴幸福一生,收留好多好多的流浪貓。
不出意外,君赴宴應該會成為歌手,而自己呢成為救死扶傷的醫生。
啊!人生和未來都在閃閃發光~
君赴宴正靠在酒店的門框上看着陸清舟捯饬自己。
18歲,正在愛耍帥的年紀。離開父母的視線,陸清舟放飛自我,開始穿那些引人眼球的衣服。
藏藍色運動防曬衣,黑衛褲,登山鞋。無疑是回頭率百分百的青春男高。
君赴宴接了一通陌生電話,從聲音可以聽出是君至善的。
“宴宴,警方立案了。你的身份證被凍結,坐不了高鐵了。接下來的事,拜托你……”
“嗯。”君赴宴挂了電話。盯着哼歌的陸清舟看了一會,終于下定決心。
“收拾好了嗎?”
陸清舟對着鏡子往上撩了撩頭發:“你看我這樣帥不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