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愛。”
“切。”陸清舟不太滿意這個回答,轉過身對着鏡子生悶氣。
君赴宴從後面抱住他:“好啦。帥帥帥,行了嗎?舟舟。我想去看看我的母校。”
“好啊!我陪你!對了宴宴,今晚我要給你一個大禮物!”陸清舟臉色飛紅,握了握兜裡的一個小盒子。
君赴宴沒有接話,面色晦暗。
一路上他盡量選擇小路,避開了人群。
毫無疑問,君赴宴選擇的路線沒有監控。加上君赴宴鴨舌帽黑口罩的裝扮,完美隐身在都市中。
陸清舟傻乎乎:“宴宴,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小路呀?”
“我之前來這裡的時候偶然發現的,感覺很有意思。”
當他們接近那所荒廢的初中時,周圍的環境越發陰森。君赴宴故意帶着陸清舟從學校後面的一片荒草叢生的小徑走。這裡雜草高過膝蓋,他們走過時,發出沙沙的聲響,陸清舟有些害怕,“宴宴,這裡有點陰森呢,你确定是這裡嗎?”
君赴宴握住他的手,“别怕,馬上就到了。”他的手冰冷而潮濕。
終于,他們來到了學校的地下室入口。地下室的門半掩着,散發着一股陳舊腐朽的氣味。陸清舟猶豫了一下,“這裡看起來有點吓人啊。”君赴宴沒有回答,眼中閃過一絲陰厲,站到了陸清舟的身後。
陸清舟察覺到君赴宴的眼神漸漸冷了起來,心裡一驚。
“我,我不去了。我要回家。”陸清舟轉身想走。卻被君赴宴用手臂一把勒住脖子。
陸清舟感覺到自己在被往裡拖,拼命掙紮。
“你幹什麼!我不去了!”
“由不得你。”他被一把推進了卷閘門,身體向前撲倒在地上。在光亮消失之前,陸清舟用盡全身力氣往前一跑,但君赴宴已經迅速鎖住了卷閘門。随着門被重重關上,黑暗瞬間将陸清舟吞噬。
“你什麼意思?”陸清舟的聲音恐懼的顫抖,他的身體下意識地往後縮,後背卻被冰冷的牆壁無情阻擋,寒意從脊梁直竄而上。
“綁架啊。看不出來嗎?”君赴宴轉過身一步步走來、每個字都像是冰錐,狠狠刺向陸清舟。
陸清舟連連後退,眼前這個人和他認識的君赴宴判若兩人,他眼神陰狠邪魅。
“為什麼……”
“很簡單。我騙了你。表白,戀愛,都是我編的。懂了嗎?”
陸清舟的表情從疑惑,到難以置信,再到憤怒。
“君赴宴!我欠你什麼了?我欠你什麼了要你這麼恨我!”
“欠我什麼!”君赴宴一把扯住陸清舟的衣領:“你的眼睛怎麼來的!”
陸清舟被吓住了,半天吐不出來一個字。
君赴宴掏出一封報紙扔到地上:“你自己看!”
報紙飄飄悠悠地落在陸清舟的腳下,上面的标題和照片觸目驚心——“全國罕見病例,透視症讓三歲男孩生命垂危。換視網膜手術成功,背後真相引人深思”。
陸清舟一開始有些茫然,他不知道君赴宴扔過來的是什麼。當他的目光落在報紙上的内容時,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新聞上抱着男嬰的夫婦,是陸晟和顧念慈。
陸清舟的嘴唇開始顫抖,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滿是驚恐和難以置信。
“你……你從哪裡拿到的這個?”
“怎麼?害怕了?你是陸家的小少爺,你享受了這麼多年的光明,你知道我着二十多年是怎麼過的嗎……你好好看看這裡,就是在這裡,我被人打斷過腿,被人欺淩了三年。我在這裡殺過人你知不知道!都是你!被欺淩的應該是你!我救了你的命,替你承受了多少屈辱!”
君赴宴一提起過往的霸淩,他的外在表現總是瘋瘋癫癫。
“不……不是這樣的,我……我不知道……我那時才三歲……”陸清舟的淚水奪眶而出,順着臉頰滑落。他的腦海中一片混亂,努力回憶着小時候生病的模糊片段,試圖尋找一些能反駁的證據,可那些記憶就像破碎的拼圖,無法拼湊出完整的畫面。
“你不知道?你們陸家現在對我好,是為了什麼?為了贖罪嗎!陸清舟,你們錦衣玉食的人是不是都是高高在上,把我往死裡踐踏。我不接受你們的施舍。”
突然,君赴宴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瓶子,裡面裝着一些白色的藥片。陸清舟看着瓶子,連連後縮:“這是什麼?你要做什麼?”
君赴宴眼神複雜地看着他,“我們是情侶,不是嗎?情侶之間該做的事,我們還沒做完呢。”他的語氣冰冷,卻又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
“你……你瘋了!”陸清舟推開他跑到門口,又被扯住後衣領拽了過來。
君赴宴捏住陸清舟的下巴,強行将藥片塞進他的嘴裡,然後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吐出來。
“42種姿勢是嗎。我們慢慢來。”
陸清舟被迫咽下了藥片,他感覺一股燥熱開始在身體裡蔓延。他的聲音已經變得沙啞,身體因為藥物的作用開始出現異樣的反應。
“晚上見。”君赴宴鎖好門,戴上鴨舌帽和黑口罩走出地下室,他在35家小商店裡買了35樣用品,包括床單,止疼藥,注射器,鐵鍊和一些外用藥。
他心情非常好,甚至給陸清舟買了一束玫瑰。
夜裡,地下室的寒意更甚。玫瑰凋零在鐵床四周,君赴宴鋪好床,點起蠟燭,把陸清舟扯上床,強迫他躺下。
君赴宴靠近陸清舟,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眼神中燃燒着複雜的欲望。
君赴宴翻身而上,鐵鍊纏住兩個人的手腕,扣環鎖在床腿上,十指相扣動彈不得。
他們的目光上下交彙,空氣凝固了一瞬,随後是激烈的掙紮與反抗。陸清舟第一次緊閉着雙唇接吻,淚水從眼角滑落。
通過昏暗的燭光,君赴宴卻仿佛透過陸清舟看到了曾經那個在這黑暗場所裡同樣求饒哭泣的自己。
那些被欺淩的痛苦回憶湧上心頭,可此時卻化作了一種扭曲的力量。
其實,他很想告訴君赴宴。他昨晚在藥店買了安全套,現在就在他的衣兜裡。這就是他今晚想給君赴宴的禮物。
本來,他已經決定邁出那一步了,為此他還做了許多功課,想給兩個人留下美好的第一次……
明明是同一件事。明明幻想中的這件事是那麼美好。但現在,這已經不是情侶之間加深愛意的方式,而是犯罪,足夠讓君赴宴判處死刑的犯罪。
三個小時過去,君赴宴明白了君禦臣說的男人都是三分鐘是無稽之談。
“看着我。舒服嗎……轉過來!”君赴宴騰出一隻手把地上的蠟燭移近了點,扳過陸清舟的下巴強迫二人對視。
但當陸清舟兩眼發紅的看向自己時,君赴宴的心且被灼了一下。
破碎的愛人,發紅的眼尾,再也無法遺忘的負距離接觸。
他毀了他的神明。
陸清舟兩腿發顫,他感覺到有血從腿間流出,用一隻胳膊捂住眼睛。
“你饒了我吧……”
身上人的面容漸漸模糊,陸清舟似乎看見君赴宴戴着紅圍巾走出家門。
“宴宴!早點回來!我一個人害怕。”
“好。”對方在樓下沖自己笑了笑,揮揮手讓自己去寫卷子。
陸清舟想撲過去抱住他,但隻能看見君赴宴在漫天雪花中,一步步走向警車。
他的宴宴死在了2020年6月1日陝西西安第十三中學的地下室。陸清舟将永遠祭奠他逝去的愛人。
藥物摧垮了意志,身體不受控制的迎合。鐵鍊的碰撞聲越來越瘋癫。
陸清舟唯一清醒的意識是:眼前這個人,陌生殘暴,不可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