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他有些慌亂的解釋,“我不是……不、我聽話的,您說什麼我都聽的。”
他以為自己照顧的太多顧佑嫌煩了,便膝行着往後退了幾步,跪的遠了些,哀哀道:“您不想看見我,我跪遠些,不會礙您事的,求您,求您别生氣,我聽話的。”
不過一句玩笑話,就把人逼成了這樣,顧佑難得有幾分心虛,“好了好了,别害怕,我剛剛同你開玩笑呢。”
他這樣安撫人,林沅卻又開始不安了,“您說哪裡話,是我誤會您的意思了,您罰我吧。”
這狀态……很明顯有些不對勁,顧佑終于反應過來林沅似乎聽話的太過了。
他對林沅輕輕招了招手,說:“你過來。”
林沅聽話的往前膝行了一步,顧佑就又揚高了聲音,“走過來。”
态度有些強勢,林沅愣了下,然後聽話的站了起來。
他小心的走到顧佑床邊,也沒敢再次跪下,隻是躬着身,半彎着身子站在顧佑跟前。
顧佑擡了下手,就見他似乎把臉伸了過來。
這是一個方便他打人的姿勢。
顧佑放棄了想要摸摸他頭的動作,頓了下,才問道:“有人跟你說了什麼嗎?”
問是這樣問,可答案似乎都不必猜,知道林沅跟着他的人隻有左棋一個,顧佑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又問了一遍,“左棋聯系你了?”
林沅還沒開口,就聽他又淡淡的警告自己,“你知道,我最厭惡被人騙。”
林沅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跪在了地上。
“我不敢騙您,主人,求您聽我解釋。”
他低低的求着,有些語無倫次,手也不聽使喚似的在口袋裡掏了好久才把手機拿出來,雙手呈到顧佑跟前,求道:
“是有人給我發過消息,但是我不知道是誰,隻發了一些文字,說您喜歡聽話的孩子,說您平日裡會打人,我沒有回複過,主人,我聽話的,我也不怕被打,您不高興了就打我,拿刀也行,拿棍也行,我不會躲的。”
他慌得恨不能立時拿東西抽自己一頓好叫顧佑相信他沒有同旁人勾結,可這樣求了,顧佑還是沒有絲毫變化,甚至眼皮都沒擡一下。
好像根本就不在意他說的是什麼。
林沅逐漸止了聲音,不敢再求,也不敢再說出一個字。
顧佑看着他的神色,忽然想起那天左棋也是這樣說的,左棋求自己打他,這是交易,是左棋要從他這裡獲取好處所付出的代價。
那林沅呢?
顧佑嘲諷的勾了勾嘴角,林沅想要什麼呢?
“你……有什麼要求我的嗎?”顧佑終于開口,語氣卻有些叫人下意識的膽顫,“錢?還是權?或者你也想進娛樂圈?是看好了什麼戲嗎?還是想要房子?你說出來,我都答應你。”
這是真的誤會自己了,林沅下意識搖着頭,求道:“沒有,我沒有想要得到什麼,主人、主人不要生氣,我真的沒有騙您,我隻是……隻是想留在您身邊。”
他跪在地上,仰着臉看着顧佑,像是在看什麼神明,“您知道,我是您的人,我是死士,我隻想留在您身邊,别的什麼都不要,隻要主人留下我,叫我做什麼都可以。”
“您如果有精神了,求您看一看我的手機,我真的隻是、隻是看見有人給我發了這些東西,以為您喜歡聽話的,所以才更加順從您,可事實上,事實上就算沒有這些信息,我也聽您話的。”
“主人……”
“主人,您殺了我吧,如果殺了我能叫您高興些,我願意去死。”
林沅的語氣幾近崩潰,顧佑知道這是真的把人逼到極緻了。
他猛然從那些不好的回憶裡抽出來思緒,林沅的眼眶依舊是紅的,卻沒有淚水,顧佑呆呆地看了一會兒,終于接過了他呈了許久的手機。
手機屏幕上幹幹淨淨的,甚至都沒有密碼,除了必要的軟件,一切都還是他剛給林沅的樣子,顧佑點開短信,果然看見一個熟悉的号碼發過來的消息。
[你就是阿佑新養的那隻狗吧,我們見過的,你長得比我想象中好看。]
[不過也是,阿佑喜歡好看的,長得醜的狗怎麼能入他的眼,他對你好嗎?會給你卡用嗎?會拿鞭子抽你嗎?]
[阿佑控制欲強,脾氣也不好,你受不了吧,他打你疼嗎?你哭的時候他有沒有心疼?不過你那張臉,就算不哭也能叫人引起欲.望,阿佑操.你的時候爽嗎?]
[我看你脾氣也不好,識相的話就盡早離開阿佑,阿佑喜歡聽話的,喜歡會撒嬌的,你這樣的狗阿佑也就是新鮮兩天,隻要你稍微不聽話了,阿佑就會把你丢掉,到那會兒你想要什麼都晚了。]
[我勸你趁現在能撈趕緊撈點,等阿佑膩了,你就算脫光了跪在地上讓他打他都懶得看你一眼。]
[……]
将近數百條短信,都是左棋發來的,有些話看着都是要打掃黃電話舉報的程度,但中心思想隻有一個,想讓林沅離開自己,大概左棋一直以為他拒絕和好是因為身邊已經有了林沅吧。
顧佑一言不發的看完這些東西,又把視線挪回林沅身上。
他撫了撫眉心,有些無力的問道:“都是我昏倒的時候發來的?”
林沅點了點頭。
又緊張的解釋,“我不是想故意探聽主人的喜好,隻是、隻是他發了,我、您、您一直不醒,我想等您醒了讓您高興些,醫生也說要順從您,不要讓您生氣,所以才刻意更加聽話了,您如果不喜歡,我、我不這樣了。”
“我真的不是想要從您這裡得到什麼賞賜,我隻是、隻是太想讨好您了。”
林沅哀求着,“我怕您醒來看見我不高興又要傷害自己,我、我皮糙肉厚,您下次割我的手腕好不好?”
“我不要身份證了,您知道,沒有那個東西我就是一個黑戶,您想怎麼對我都行,您把我關在房間裡,心情不好了就打幾下,拿刀割哪裡都行,主人,我隻是……隻是,隻是害怕再看見您暈倒在血水裡……”
顧佑靜靜的聽着,終于意識到林沅跟左棋是不一樣的。
他險些又陷入那些空虛的幻想中,此刻被林沅的哀求喚醒,才猛地大口呼吸着。
林沅看上去很想上前幫他順氣,卻又礙于剛犯了錯不敢湊近,兩隻眼睛汪汪的看着,滿臉都寫着擔心。
顧佑的肺腑裡終于灌進了足夠的空氣,他半靠在病床上,對林沅露出了一個牽強的笑。
“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