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得回英國的,我家人都在那,不回不行。”
江肆壹盯着天花闆,良久輕輕眨了眨眼。
“打算,”她忽然勾了抹笑,“隐居山林吧。”
當晚,立志隐居山林的江小姐踩着細高跟,長發一甩就踏入了酒吧。
她依舊穿着那身紅裙子,明豔豔的,比高腳杯中的紅酒還要張揚奪目。
“一杯莫吉托,謝謝。”
由于是le吧,一眼望去全是女人。音樂震耳欲聾,江肆壹獨自坐在吧台旁,盯着木質桌面開始發呆。
“您好,另一杯Pink Lady是那位小姐贈與您的。”調酒師很有禮貌,指尖輕輕往一處方向指了指,就馬上縮了回來。
“誰?”
江肆壹壓根沒看清。她蹙起眉頭,擺手道:“抱歉不需要,替我謝謝那位小姐。”
話音剛落,肩膀就被人拍了拍。
“你好小姐姐,酒是我送的,怎麼一個人來le吧?”
調酒師識趣離開,面上還藏着笑。
江肆壹抿了一口莫吉托,回頭就見一位穿着露臍上衣的辣妹正朝自己說話。
她被搭讪的次數實在說不上少。
那麼多年下來,也稱得上是得心應手。
當然,是得心應手地拒絕。
“我來這打發時間的,等天一亮,就得去接前女友出獄。”江肆壹将那杯Pink Lady往她方向推了推,“你要和我一起嗎?”
辣妹頓時語塞。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最後酒也沒拿,直徑離開了。
燈光切換着不同顔色,晃得江肆壹眼睛疼。
她幹脆閉上眼,細細感受酒精漫上大腦的那一瞬,直到接連抿了好幾口,才睜眼盯着那杯被主人遺留的酒喃喃:
“真浪費。”
尾音剛落,一雙瘦長的手如不速之客映入眼簾,女人捏起蝶形杯,仰頭一飲而盡。
“紅粉佳人...”沈時霧将杯子重新叩在桌面上,重響過後輕笑,“倒是挺會。”
四目相接的那一刻,江肆壹幾乎是下意識僵直身子。耳旁是勁爆的dj聲,熱鬧翻天,而她卻覺得此刻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她不是沒想過與沈時霧重逢時的場景。
可在酒吧相遇,卻不在她腦補的範圍内。
“怎麼,不認人了?”
女人與印象中的模樣不算天差地别,發尾依舊微卷,面容随着時光長流,還是那般五官如畫。
隻是對比昔日的溫柔似水,現在的她,更具有侵略性。
江肆壹險些握不穩酒杯。
她在對方的目光下強裝鎮定,将微微灑出來的幾滴酒水用指尖抹去。
然而自以為的不動聲色,在沈時霧眼中卻尖得像刺。
“江肆壹。”
直到這聲過後,江肆壹才終于有了反應。
她的目光依舊流連于手中那晶瑩剔透的酒杯上,開口沒什麼情緒:“挺巧的,你也來喝酒?”
沈時霧似乎是被氣笑了。
她在旁邊坐下,若隻看樣子,倒挺像多年前坐在書桌旁監督女孩寫作業。
“我不是來喝酒的。”女人忽然靠近,細長有勁的手指隻是輕輕一彈,身旁人手中的酒杯便瞬間倒在桌面——
“是來抓你回家的。”
回家。
江肆壹忽然間眨濕了眼。
杯中液體往各處流動,眼看着即将要墜到衣服上,女人卻沒躲讓。
她恍惚着,想到四年前的那一雨夜。
沈時霧也曾帶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