産婦丈夫略微遲疑:“真的嗎?”
溯颔首:“嗯,回去吧。”
他說:“你妻子需要你照顧。”
說着看向其他村民:“不管是剛做手術的産婦還是兩個孩子,她們都需要你們。”
在人類村莊,不管是哪家人生孩子都是大事,隻有整個村子的人共同努力才能讓新生命平安長大。
一個村民說:“仙人,如果需要幫忙就大聲喊我們。”
溯‘嗯’了一聲,算是應了。
村民讓開一條道,知道溯可能不會主動與自己交談的魈邁開腳步走過去,這次靠近沒有被過多戒備,這讓魈略微松口氣。
早就想好的借口被魈陳述出來:“璃月港有個孕婦很棘手,摩拉克斯大人想請你去看看。”
聽到這話的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真假,但都不好出聲。
溯沉默半晌,道:“走吧。”
不論真假,在這裡跟魈起沖突都不是好事。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跟魈打一架後逃離不如途中找機會開溜來得現實。
趕路靠雙腳,魈是金鵬,還是風元素操控者,速度當然快。
奈何溯成為夜叉之前是人類,雖說已經成為夜叉,身體素質不是普通人能比拟的,但速度也不會很快。
而且路上的阻礙不僅僅是個人的行進速度,道路上的魔物,天然的山石溝壑以及洪水等災害都是路上的絆腳石。
最嚴重的自然是魔神奧賽爾手下的追擊,為了護住速度沒他快的夜叉,他隻能戰鬥。
最後一隻水生魔物被斬殺,暗紅色的面具燃燒湮滅,露出一臉厭煩的溯的模樣。
魈先是看了眼腳下魔物的屍體,接着又看向溯。
奧賽爾手下驅趕海中魔物逆着洪水來到平原後伺機行動,這次應當是因為見到他才會發起進攻。
規模不算大,他一個人能應付,但魈還是沒想到眼前的夜叉竟然一絲出手的意思都沒有。
從被襲擊到戰鬥結束,溯隻是用火元素力凝結出暗紅色的面具覆蓋在他的臉上,站在一旁觀戰,根本沒有動手。
哪怕是愈發沉默的魈這個時候也忍不住出聲詢問。
“你,能壓住戰鬥本能?”
溯擡眼,好似在那一瞬間沒能明白魈的意思。
不過也隻是一瞬間,他反應了過來,‘嗯’了一聲。
魈忍不住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他的詢問倒是讓溯略微不解,卻也還算和善地回答:“忍住啊。”
這個答案讓魈陷入沉思。
這麼近距離接觸戰鬥卻忍住戰鬥的本能,這對夜叉來說是不可思議的事。
在提瓦特,夜叉是特别的種族。
沒有天生的夜叉,夜叉是為了适應魔神戰争,被魔神詛咒而創造出來的種族。
夜叉的前身可能是精怪,可能是人類,他們都是被魔神選中投入詛咒場,在詛咒場中背負詛咒活下來的才能成為夜叉。
所謂善戰,不過是因為經過篩選,不擅戰的沒能撐過詛咒,活下來的自然能夠适應戰場。
殺戮的詛咒讓夜叉們習慣戰鬥,魔神的奴役讓夜叉們隻能戰鬥,戰鬥的本能刻入靈魂,如蛆附骨。
因此,即便魔神的奴役已經結束,詛咒已經解除,然而夜叉就是夜叉,他們殺戮的本能依舊讓他們成為為戰鬥而生的存在,那是無法克服的來自自身的枷鎖。
哪怕是魈,以及其他投入岩之魔神門下的其他夜叉,即便已經得到更強大的魔神的‘赦免’,依舊會被戰鬥吸引,在戰場上活躍。
魈完全沒想到竟然還有例外。
那個沒有加入其他魔神勢力,也沒有堕入戰場屠戮的夜叉火,竟然能抗住夜叉殺戮的本能。
魈很确定自己沒有在戰場上見過夜叉火的身影,也确信他所經之地的魔物并沒有被火滅殺的痕迹,排除已經‘殺夠了’的可能,就隻有火已經成功丢棄枷鎖這個看似不可能的可能。
自己給自己套上的枷鎖就是自己對自己的詛咒,那怎麼可能是輕飄飄的‘忍住啊’三個字能夠破除的?
如果真是忍一忍就能解決的事,能夠忍受奴役,常年沉浸殺戮而不癫狂的夜叉們又怎麼可能再次進入戰場?
溯不知道魈心底的疑惑,他此時已經不耐:“趕緊走吧,除非你不想保住你主人要保下的人。”
能讓摩拉克斯費心,讓夜叉親自來‘請’他的人,想來在摩拉克斯心中應該占有很大的位置。
要是因為趕路耽誤了時間,保不住孩子也保不住大人,想必魈也難逃責罰。
魈把心底的疑惑完全壓下去,在前邊給溯帶路,經曆不少艱辛後終于到達璃月港。
這也是溯第一次踏入璃月港,這個被摩拉克斯庇護的人類聚集地。
地勢原因,比歸離集要小,看起來也不如歸離集繁華。不過璃月港不僅僅是臨海靠山的港口,還有天衡山背面沿路村莊,倒是能安頓因為洪水被迫從歸離集撤離的人類。
溯也見到了需要自己診治的病人,沒想到竟然是一個穿着普通,樣貌普通,看起來根本不像大人物們會大費周章為之付出的普通人類。
摩拉克斯卻親自站在這不大的木屋裡,整個人的氣息與上次見面的兇神惡煞天壤之别。
他緩緩開口:“勞煩。”
溯,曾經的夜叉火,在聽到這兩個字後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