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否允我再問他兩句。”
“自然,朕在場好嗎?要麼”洛玉明貼心問她。
尤翊坤見到住持被拖出去,被吓得的魂魄盡失,他不住地磕着頭:“臣錯了!求陛下饒臣一命!”
女将軍随即拔劍而出,她用劍直直地指着自己的丈夫,大聲怒喝:“說!你究竟為何慫恿太後娘娘垂簾聽政!你可知這是何等荒謬之舉,是否背後有人指使?”
劍尖閃爍着寒光,仿佛随時都會毫不留情地刺向眼前這個曾經親密無間,如今卻背叛了所有人的男人,情到急處,她握劍的手因憤怒而微微顫抖。
明明哭喊求饒的尤翊坤在此刻,卻像是被逼到絕境的困獸,當堂爆發。
他忽地站起身來,臉上青筋暴起,大聲指責華良月:“你整日隻顧着報效祖國,征戰沙場,哪管過家中之事!從來不顧家庭安甯,讓我在這府中獨守寂寞,這才緻使我起了不當之心勾引太後娘娘!此事乃我一人所為,我為太後娘娘一見鐘情,古人雲白頭如新傾蓋如故,便是如此!”
閉了閉雙眼,華良月咽下滿腹不可言之痛,竭盡全力地忍住殺了他的念頭,用劍抵在他脖頸上:“跪下。”
聽聞此言,之前還算冷然的陛下龍顔大怒,怒喝道:“如此不忠不義之人,留他何用!來人,拉下去……”一道冰冷的旨意下達,陛下再次欲下殺令。
“陛下息怒,将軍所問之事,也乃微臣好奇之事,尤翊坤堂堂工部尚書,牽連勢力衆多,此刻殺了他,怕是會漏下大魚可不好。”早在尤翊坤認罪的那瞬間,涔沅就敏銳地從攝政王轉瞬即逝的慌張神色中捕捉到了一絲什麼東西,什麼至關重要,又被他所遺漏之物。
冷哼了一聲,陛下緊盯着尤翊坤,不悅地回到:“你想要将他帶回玄冥司審訊?朕無話可說,可不見得将軍允準你如此。”
“涔司正帶走罷。”話音未落,華良月就冷冷出聲。
一片哀嚎之中,夕陽落幕,陛下拂袖而去,攝政王緊随其後,特制的,密不透風的囚車載離兩位囚犯,柴房之中隻餘三人。
待涔沅細細瞧她,才想起剛剛她與攝政王耍的小小把戲,真是不聽話。
“姝丹,快起來。”女将軍上前扶起她來,可桑姝丹極快速地瞥了一眼涔沅,他不知何時又換了一副陰鸷狠戾的模樣,一瞪她,令她差點兒腿軟到又跪下。
華良月直問了涔沅,涔沅為桑姝丹擔了保,說她不算玄冥司的人。華良月說道:“既然如此,若姝丹想,那我可以将姝丹收到軍中,洗個身份,讓她從此後便以西北女兵的身份活着,我會将她帶在身邊,算是報了當年未能守護舊友之遺憾。”
“真的嗎?”桑姝丹瞬間兩眼放光,這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逃出宮外,參軍木蘭衛的心願嗎!簡直是天上掉餡餅。
“我所言自然非虛,一切全憑你的心意。”
涔沅不發一言,卻直勾勾地盯着女人,食髓知味、拆骨入腹,他此刻身上所散發出的的嫉妒和壓迫,令人膽寒。
參了軍,換了身份守在邊塞,固然是天高任鳥飛,還或許有着錦繡前程,可這同時意味着,失去了涔沅的相助,為桑家報仇一事,則會希望渺茫。
“赤松多吉。”眼見着女人還在猶豫,涔沅吐出個名字:“當年押送你桑家女眷進京的是且末城旁,良田郡的衙役們,赤松多吉便是其中的領頭,我已查到他所在。”
“你……多謝涔司正。”
“謝我做什麼,我又不一定會告訴你他在哪兒。”涔沅撫平衣裳褶皺,絲毫不明尴尬地坐在了桑姝丹的木闆床上,貼近了她。
饒是情愛神經絲毫不敏銳的華良月,此情此幕也覺察出了什麼,還好太後對涔沅隻是把玩的想法,而并非真的心悅于他,不曉得這樣一隻人見人愛的花孔雀與桑姝丹的幹系,可凡事沾上他,總不算好事。
桑姝丹在涔沅和華良月之間糾結不已。涔沅為了說服她,先抛出當年押送女主的官兵們,告訴她若跟随自己,便能有機會親手報仇。面對參軍和親手報仇這種巨大的誘惑,桑姝丹一時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選擇。
華良月見狀,說道:“不必即刻就選。”
“即刻就選!跟我出了這門,我便也會将你收入麾下,否則,你再回頭也是徒勞,你我此生不必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