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糧食了!有馬匹和牛羊了!他們不用餓肚子,也不用推着糧山行軍了!
景龍張大的嘴巴慢慢合攏,極速跳動的心跳卻并沒有回複從前,他看看那些珍貴的動物與糧食,有看看蘆女,有種難以言喻的心情。
他控制不住激動,走到公子胤身邊,“胤……這……蘆女真的……”
“雖然不知她是如何找到這些東西的,”公子胤點點頭,語氣中帶着些微的驚喜,“但是确實是她發現的。”
“有沒有可能,這些東西是有人放在此處的……”景龍指出自己的擔心。
公子胤:“我也有這樣的疑問,我在四處搜尋過,沒有人的蹤迹,況且,蘆女之言十分肯定。”
景龍嘀咕:“你就這麼信她了嗎?”
公子胤不知道想到些什麼,苦笑了一下,随即正色道:“我信她,她的眼睛沒有騙我……或許有神靈相助吧。”
景龍欲言又止,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
經過兩日的艱苦行軍,衆将吃了豐富的一頓,而南嘉因為有功,在黃昏時被特許回到公子胤身邊,南嘉被寺人帶着經過了淨身,更衣,整理容止等幾個步驟,才被帶着一路走向公子胤的營帳。
這次沒有人再用異樣的眼光看她。
但南嘉明白,之前那些步驟是妾室侍寝的流程,就是洗幹淨自己陪人睡。
營帳中除了公子胤還有趙錯和景龍二人,見到南嘉,兩人同時起身行了一個簡單的禮,南嘉福身回禮。
南嘉注意到,坐在趙錯下首的景龍,以前他就是看不慣她,現在他看她的眼神……有點詭異。
“南嘉,你來了,請。”上首的公子胤指着他下首的一個榻幾,比了一個請的姿勢。
南嘉福了福身,跽坐于榻幾前。
上面是一碗配有竹片的麥飯,一些野菜,還有一碗鹧鸪肉,下首放着一盆水,旁邊盤子上放着一塊絲緞,用來淨手的,手邊還有一杯用青瓷直筒杯盛的熱水。
這個時候除了吃飯用竹片,其他都是用手。
這頓飯已經算是豪華了,這個時代很多人一輩子都吃不到一塊肉,而她面前既有酒又有肉。
穿過來得有半個月了,南嘉還是沒有完全适應這樣的生活,比如說這裡的肉其實還蠻柴的,用的鹽是粗鹽,和後世的菜相差很遠。
公子胤等人已經開始談論公事了。
南嘉聽着他們說,将一部分會養牛羊的流民收編入軍隊,作為獎賞,給他們的家人五鬥糧食,其他流民三鬥。
接下來他們打算加快行軍速度,有了這些動物,不消半個月就能到達薊陵,而且還能最大限度地降低軍隊的傷亡人數。
……
與景龍趙錯商量完公事,公子胤就看見南嘉正在認真端詳着榻幾上的飯菜,她微蹙着眉,表情有些沉郁,然後她默念着什麼話,非常嚴肅地一口一口把飯菜吃了進去。
公子胤微微笑了一下。
本來是打算讓她和景龍和好的,可他們沒有什麼交流……也罷。
他打發走了如坐針氈的景龍,趙錯也識相離去,營帳裡隻剩他們兩。
他們倆前腳剛出去,南嘉後腳便放下竹片,變換了坐姿,伸直雙腿,手握拳敲打她的腿,這個動作算不上難看,在公子胤的标準來,就是“沒坐相”了。
公子胤閉着眼睛忍了一下,罷了,今日她立了大功,便不要讓她太過約束。
那女子卻看向她,開門見山地說:“望公子明白,今日所得的牛羊馬都是南嘉所有,公子德行甚佳,應該不會霸占一個妾室的财物吧?”
營帳内氣氛迅速發生了變化。
南嘉見到公子胤那素日溫和的臉色很快變得冷淡起來。
父權與夫權制度,從春秋時期就開始了,表現得最明顯的就是政治聯姻。
在公子胤看來,南嘉是他的妾,是他的所有物,那麼她的财物就是他的财物,南嘉說出上面那樣的話就是不把他真正放在丈夫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