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握着酒杯施施然離開。
周鳴氣得跳腳。
許淮看了眼程意之的聯系方式,下意識仰頭看了眼褚旸,對方從搶走酒杯後再未說過一句話,好像隐形人一樣。
他将紙張收好,在周鳴出聲質問以前,起身問:“回去嗎?”
“回去什麼?”周鳴叉着腰,“不是要喝酒嗎?我包廂都訂好了。”
褚旸沒有反對。
許淮孤掌難鳴,隻好跟着周鳴和褚旸上樓開啟下一場。
“不拿着嗎?”褚旸望着吧台上的兩杯酒,忽然出聲。
周鳴不明所以:“拿什麼?”
褚旸定定看着許淮:“浪費不好。”
許淮:“……”
*
五分鐘後,樓上的包廂裡。
周鳴抱着手臂興師問罪:“說說吧,你怎麼自己來酒吧喝酒?”
許淮幽幽看着周鳴。
周鳴此刻膽子很大,語重心長地道:“淮啊,不是我說,你自己把罪證拿上樓,還明晃晃地擺在我眼前,我又不瞎,怎麼可能裝作視而不見。”
許淮:“……”
是我想拿的?
但迫使他把酒拿上來的人就坐在旁邊,即使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許淮也不會當着他本人的面跟周鳴硬碰硬。
他委婉地解釋:“我沒喝,隻是點了一杯放着,以免太顯眼。”
“是兩杯。”周鳴隔着虛空,挨個兒點了點他身前的酒杯。
是掩飾過去引咎自責,還是實話實說禍水東引,許淮不假思索地選了後者。
“有一杯是程小姐點的。”
周鳴:“!”
“怎麼又是她!”周鳴登時一個激靈,“她跟你說什麼了?”
許淮誠實道:“她隻是說要請我喝杯酒,然後你們就來了。”
“無緣無故地請你喝什麼酒?分明是沒安好心!”
許淮中肯道:“看着不像。”
周鳴懷着“衆人皆醉我獨醒”的心态,滄桑道:“她最會騙人了。”
看起來故事很多的樣子。
許淮還沒來得及發問,就見侍應生推着推車進來送酒。
這回的酒是清一色的洋酒,絲毫沒有周鳴花裡胡哨的作派。
許淮心有所感:“這是——”
侍應生對着全副武裝地褚旸道:“先生,您點的酒都上齊了。”
褚旸點點頭:“謝謝。”
侍應生離開的功夫,褚旸已經自顧自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架勢很兇。
許淮忍不住道:“半夜喝這麼多酒,明早肯定要頭疼。”
褚旸仿佛充耳不聞。
“你别操心了,他今晚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大半夜拉着我出來喝酒。”周鳴頂着褚旸警告的眼神,邊晃着酒杯邊吐槽,“總要讓他喝痛快嘛,反正接下來是周末,有的是時間休息。”
是褚旸主動約他出來的?
許淮一怔。
為什麼大半夜出來喝酒?
褚旸一副不欲多言的樣子,對着周鳴一張嘴,冷不丁地爆出大料:“程意之是你前女友吧。”
許淮:“?”
“誰是我前女友?”周鳴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矢口否認,大聲強調,“我沒有前女友!”
然而這幅此時無銀三百兩的模樣實在是沒有信服力。
褚旸邊倒酒邊慢悠悠地出聲,像是跟人解惑似的,語速很慢:“聽其他人說,程小姐之前的男朋友是導演系的,很年輕,當時正好在籌備自己的第一部電影。後來兩個人分開,好像鬧得很不愉快。”
“本來我拿不準的。”褚旸看周鳴一臉的氣急敗壞,點頭道,“現在很笃定。”
“……”
“昂,”周鳴蔫頭耷腦地承認,“我被欺騙了感情。”
這件事藏在心裡已經很久了,如今被點破,周鳴終于找到機會大倒苦水:“你們都不知道,這個女人多可惡!”
“她當時甜言蜜語地接近我,說好喜歡我,每次看我的眼睛都是亮閃閃的。我吃不慣外賣,她變着花樣給我做飯;我生日,她給我準備驚喜;我去外地考察拍攝景點,她每天對我噓寒問暖,提前查好天氣提醒我添衣減衣或者帶傘。”
許淮忍不住出聲:“程小姐很用心。”
“是很用心啊。”周鳴幽幽道,“畢竟上哪兒找我這種任勞任怨配合給她提供戀愛感覺的寫作素材,當然要珍惜。”
許淮想到什麼,心裡一跳。
一擡眼,正跟褚旸對上視線。
對視三秒。
褚旸轉開眼,舉着酒杯面向周鳴,平靜道:“幹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