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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旸的手指绻縮,順着許淮的臉側劃過,力道輕如鴻羽,一觸即分。
許淮在他的注視下,輕輕勾出一抹笑,然後将側臉往他的手掌去靠,望着他的目光仿佛都含了些許鼓勵。
褚旸的睫毛顫了顫。
安靜半晌,試探着,将屈起的指關節貼在許淮的臉頰上。
許淮向來不怕熱,哪怕現在正值盛夏,褚旸的戲服下出了一身汗,許淮也渾身清清爽爽,臉側的溫度遠不及褚旸手指的溫度。
一冷一熱觸碰,褚旸的溫度順着皮膚傳遞過去,漸漸暖熱了緊貼的那一片皮膚。
兩個人的目光從始至終對緊盯着對方。
空氣中的溫度似乎在升高。
褚旸試探着移動手指的位置,漸漸張開手掌,輕輕用力,攏住許淮的半側臉頰。然後試探着遊移,滑到下颌,擦過唇角,觸上鼻尖,順着優越的弧度一路滑到眉心,最後落在臉頰與耳側的交接處。
許淮放開了握住他的手,一副全然縱容的姿态。
褚旸抿了下唇,指尖停頓半晌,才再度挪動。
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他的耳垂,力道輕柔地揉。
這裡向來是許淮的禁區。
他隻是稍稍一動,便感受到許淮像過了電似的輕顫了下。
“褚老師。”許淮率先在對峙中敗下陣來,語氣讨饒,“……手下留留情。”
他說着求饒的話,身體細細地顫,卻枕在褚旸的膝上,一動不動。
“不躲開嗎?”褚旸聲音低啞。
“不躲。”
“萬一我還想更過分,怎麼辦?”褚旸暗示性地用了下力。
許淮予求予取般回應:“……那你别讓我疼。”
“……”
褚旸自問心思清白,但許淮說的這句話,配上他認真的神情,太引人遐想。
讓他半邊身子都酥||麻起來。
他跟許淮雖然同居過,但最親密也不過相擁着入眠,睡前接一個或溫情或兇狠的吻。
那時他們年輕氣盛,當然免不了擦槍走火。
但許淮怕疼,又莫名有着要名正言順才能深入接觸的堅持,所以每每在關鍵時候,即便兩個人再急切,也總有一個人能率先恢複理智,叫停一切。
情侶之間需要幹柴烈火,但克制同樣也是美德。
雖然這種美德,褚旸擁有的次數總是比不過許淮。
但褚旸自問,這三年他成長得絕非一星半點。
冷靜一陣。
褚旸斂去腦海中的绮思,輕笑出聲:“不是說要我哄你嗎?”
“跟我想哄你沖突嗎?”許淮說,“你哄你的,我哄我的。”
“那你覺得你哄得怎麼樣?”褚旸問。
許淮看着他,擡起另一隻手,食指在空中勾了勾:“低頭。”
褚旸不明所以,卻也低下頭。
許淮便輕而易舉地在他眉心觸了下:“不皺眉了。”
褚旸一怔。
許淮又劃到他的眼角:“眼神沒那麼難過了。”
褚旸僵住,感受到許淮的指尖拂過他的顴骨,最後虛虛點在唇角。
“這裡也不耷拉着了。”
許淮最後總結:“我感覺我哄得不錯。”
“……”
褚旸喉間逸出一聲短促的笑:“我也覺得不錯。”
許淮也跟着笑起來。
門被叩響。
言川提醒他們注意時間:“哥,許老師,一會兒還要跟梁老師吃飯,祝賀她殺青。”
許淮看他一眼,朝外說:“知道了。”
然後一手撐在身側,正要借力坐起來。
被褚旸一拉,又躺回到他膝上。
許淮笑着說:“你還要卸妝換衣服。”
“還……吃醋嗎?”褚旸輕聲問。
許淮怔了下,頓了頓,故作不以為意地說:“這是演員的職責,我都明白。而且,這部戲的也沒什麼親密戲。”
隻不過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婚禮,一些日常的依偎而已。
他偶爾看到的時候會有點難過,但這些場景都是他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的,也沒什麼好說的。
褚旸與他十指相扣,指根貼着指根摩挲,緩慢地出聲:“我可以……”
“褚旸。”許淮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你出道這些年,演了兩部電影主角,一部電視劇男二,在三部電視劇裡或客串,或擔任主要配角。我記得對不對?”
“嗯。”
“這些角色,基本都規避了親密的戲份。尤其是電影,甚至沒有感情戲。隻有這部戲,和女主的接觸多了一點,但跟其他同期演員比,依然差得遠。不管是熒幕上,還是私生活,你在他們中間都很潔身自好。”
褚旸問:“這樣不好嗎?”
“當然好,就是因為‘你沒有喜歡上别人’這個前提,才讓我有勇氣一步一步地走回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