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遊在碎石路上跌跌撞撞地奔跑,月光被翻湧的雲層切割成碎片,斑駁地灑在扭曲的樹影間。
他的皮鞋跟卡進石闆縫隙,整個人重重摔在青苔斑駁的石階上。
"該死!"他撕扯着纏繞腳踝的植物,指縫裡滲出黏膩的汁液。然後繼續前行。
無論是在跑動的過程中被絆倒了多少次,他都會紅着眼迅速爬起來,繼續上路,
一路上的路燈都忽明忽暗的,明滅不定的光暈中,導遊看見自己投在路過房屋上的影子,總是會被吓一跳。
"不!"他發瘋似的甩甩頭,像是經曆了什麼可怖的事一樣想要讓自己忘記。明明身後沒有任何東西在追趕他,但他知道,今夜過後,遊客們将會發現真相,旅客們不會饒了他,莊園主更不會饒了他!
他要離開這裡,他一定要離開這裡!
街道深處傳來細碎的摩挲聲。
張亓玉跨坐在黑貓妖的脊背上,指尖纏繞着一根銀絲——系着導遊的影子。他早用"畫地為牢"在導遊周身布下結界,此刻那人在他眼中不過是困在蛛網裡的飛蛾。
"該讓他停下了。"他輕扯銀絲,黑貓立刻弓起脊背。
“喲,您上趕着去哪啊。
張亓玉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收回了銀絲。
導遊踉跄着撲向鑄鐵大門,發現此時的門口站着兩個幽幽的身影。
陳宋從門廊陰影中踱步而出,小花如幽靈貼在他身後。
“你們...你你怎麼在這!”
“我去撒尿了,撒完尿就走回來了,”陳宋歪着頭,臉上挂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谑,“其他旅客都沒回來,你先回來幹什麼?”
導遊的臉上汗水如雨落下,他哆哆嗦嗦的說:“我...我....讓我進去!”
“你怕飛馬追過來殺你,”陳宋拍拍他的腦袋,一字一句說,“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你知道什麼?!”
“今夜由于馬肉宴,山莊隻留了兩個人守着大門,我已經把他們打死了,現在想進出飛馬山莊,可是非常簡單的事。”
導遊喜出望外,随後臉上又露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你想要我幹什麼.....”
陳宋淡然一笑,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問題。
“正常人都會問你,你為什麼要将我們送到這裡來,為什麼要獻祭我們變成天馬,為什麼又會死人。”
“但很可惜,這些問題,你也都不知道。”
“因為你就是被人獻祭的天馬之一啊,蠢貨。”
導遊大手一揮:“不可能!我們簽了合同!我隻用把人運到這裡就好了!我在這裡幹了這麼多筆生意,他們從來沒有對我下手!”
“是麼。”陳宋朝小花使了個眼色,小花立即将導遊按在地上,使他動彈不得。
陳宋扯着導遊的頭發,拉起來笑着說:“你之前拉過來的客人,是不是都是12個人?”
導遊驚恐的顫抖着身子,嘴裡不停念叨着“不會的”“不會的”“我跟他簽了合同的”.....
“最近飛馬山莊沒什麼人來,你湊不齊12個人,就把開車師傅也想算在一起拉進來獻祭是麼?”
不等導遊思考回答,陳宋立馬又緊接着逼問。
“可是那個師傅可是死了啊。”他在他耳邊說道,猶如惡魔低語,“他死了,剩下的能湊齊12個人的,不就隻剩下你一個人了嗎?”
導遊猛地發出一聲低吼,眼睛裡不斷流出紅水,哭的那叫一個傷心欲絕。
“你一直都知道這個山莊在搞什麼古怪的儀式需要12個新鮮的、來自不同年齡段的活人,所以在聽到開車師傅死的那一會,你心裡一定怕極了對嗎?怕他們找上你?”
“我....我...嗚嗚嗚.....”
陳宋突然掐住他的咽喉,指腹下傳來黏膩的觸感:“被莊園的人抓到,你覺得除了天馬,這些莊子裡的‘人’,會放過你嗎?”
“求你救救我,求你放了我......”
時候已到,陳宋知道,恐吓的足夠,該問點有用的信息了。
“究竟是誰将我們變成了飛馬。”
“是我......是我.......是我将一個紅色的藥瓶逼迫祁時宴喝了下去.....是我将他變成了飛馬——是莊園主逼我幹的,”導遊狼狽的抓着陳宋的手晃動着,“如果我不這麼做,他就會逼我喝下去!他有一百種方法殺了我!!”
陳宋心裡想到,這紅色瓶子應該就是之前小魔火所說的那個不知道什麼功能的魔瓶。
原來這就是紅色魔瓶的作用。既然這樣,難道莊園主就是那個暗影厄爾?
“我對這些不感興趣——現在告訴我,這次是你向這個莊園運輸的第幾批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