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八批...莊園主說了,這是最後一批.....”
“除了祁時宴,還有誰變成了飛馬。”
“我不知道,”導遊驚恐的搖搖頭,“馬廣一定也是祁時宴殺的,我第一晚就給他喂了藥水,絕對是他變成飛馬後殺死了剛從走廊出來的馬廣!”
“你的意思是,你親眼看到了是祁時宴吃了馬廣的心?”
“這倒沒有....祁時宴變成飛馬後我被他一扇子拍暈了過去,醒來時自己第二天已經在床上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因此,”陳宋聲音低沉,“所有喝下藥水的旅客都會在夜晚變成飛馬,第二天白天,仍然會維持人樣。”
導遊點了點頭。
“可我昨晚在菖蒲花海,并沒有看到祁時宴變成飛馬。”
“飛馬是由暗影厄爾操控的!他每晚都可以壓制一匹飛馬維持......”
話音未落,導遊的脖子裡忽然卡着了什麼東西,下一秒導遊突然發出非人的嘶吼,後背衣物"刺啦"裂開,綠色的花刺穿透皮膚。
噴濺出的不是鮮血,而是混着花瓣的黑色黏液。
陳宋立即扯開他的衣領,心口處赫然嵌着朵含苞待放的紫色重瓣花。
"砰!"
導遊的左眼突然爆開,綠色花莖從空洞的眼窩中瘋長。下一刻,無數怪異的紫色花朵從導遊的七竅中噴湧而出,帶刺的藤蔓瞬間絞碎了他的頭顱,将他的整個軀體包裹遮蔽——将他吃的一幹二淨。
陳宋見過,這是神域的一級玩家技能,即可以在npc或玩家的身上種下禁令花種,隻要被種者透露了播種者不允許傳播的信息,則會被這種花貫穿身體而亡。
這麼看來,那個什麼黯影厄爾——在背後操縱着一切的人,一定就是他們這六名玩家中的一個了。
......也算是沒漏掉什麼關鍵信息,陳宋所有的問題都是挑重點問的,還好還好。
“他死了,小花。”陳宋從剛才審訊的姿态中抽離出來,摸了摸小花的頭,“沒有呼吸、沒有心跳,這就是死亡。”
......
一直躲在樹背後目睹了全過程的張亓玉渾身打了一個寒顫。
這人.....這人是瘋子麼,有兩個人格?
他審問人的方式簡直就是柳雲霞一比一複刻版——不對,比柳雲霞還要精神殘暴啊,怎麼見到禁令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早就見過這個東西了?
難道這小子的真實身份是柳雲霞不對外宣傳的弟子?
雖然這種說法誇張的要命。
但好像一切都能解釋的通了!
*
林青健在衆人的視線之下,從一個活人變成了一匹飛馬。
鐘離無鶴不想再和慧雅繼續耗下去,在察覺到身後林青健身體裡發出的聲音後,他被迫使出一道護體金光,将慧雅彈出了八米開外的地方。
慧雅被彈開後見好就收,不再糾纏他,順着陰影方向重新隐匿進了黑暗之中。鐘離無鶴趁此機會趕緊召來一道金光,他踏着這道具有實體的光芒,逃離了以林青健為中心的草原。
至此,所有參與遊戲的玩家皆躲在暗處,觀察着異型飛馬的巨變。
可以得出一個最明顯的結論是,林青健并非是自願變成的飛馬,而且在變身的過程中,他的理智逐漸被取代,隻保留了野獸的血性。
此時留在草原上的,隻有已經變成飛馬的林青鍵,以及——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的木葉子。
木葉子将身立于大地之上,微白的發絲随風飄蕩,眼神淩厲威嚴,毫不畏懼的和林青鍵的猩紅豎瞳對視。
木葉子枯瘦的手指剛觸到腰間銅鈴,草原盡頭的月光突然扭曲成漩渦。她眯起眼睛,看見那道白影正飛上天張開雙翼撕裂雲層俯沖而來,破碎的月光在殘缺的翅膀上折射出萬千銀針。
"人牲煉妖的腌臜手段。"木葉子冷哼一聲,九枚黃符從袖中魚貫而出,在夜風裡擺出八卦陣。她布滿老年斑的手掌翻飛如蝶,符紙突然迸出紫電,和飛馬來了個硬碰硬。
飛馬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嘶鳴,雙翼掀起的氣浪将百米内的牧草連根拔起,木葉子黑色衣袍獵獵作響。
她擡腳跺向地面,九道雷光自符陣沖天而起,在天上織成牢籠。飛馬撞上電網的瞬間,整片草原亮如白晝,紫霄雷符在它雪白皮毛上灼出焦黑的八卦紋路。
"若是真妖物,老身倒敬你三分,"木葉子踩着禹步逼近,包裡的錢串叮咚作響,鼻腔裡溢出冷哼,"拿活人喂藥,造出這等四不像的孽畜。"
飛馬突然人立而起,雙翼邊緣凝聚的月光化作百丈光刃劈下。木葉子不閃不避,手指捏起金光咒,竟将光刃生生捏碎成渣子。碎裂的月光裡,她瞥見妖物眼角淌下的血淚,渾濁瞳孔裡還鎖着人類的驚惶。
"塵歸塵,土歸土。"
木葉子歎出半口白氣,袖中符紙無風自燃。北鬥七星在雲層後顯現,七道星輝彙入她的掌心。當那道紅光穿透飛馬心口時,草原上響起了似馬嘶又似人泣的悲鳴。
焦黑的符紙灰落在草葉上,木葉子迎風而立,看着逃遠飛去的飛馬,一動不動,像一座巍峨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