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哼……!”柳芸禾想說些什麼,但人在屋檐下,還是算了,出了柳府再說,将包袱甩給她後,用眼神暗暗擠兌着。
她對張慕春的感覺很複雜,這人每一次見面,都在突破着自己的底線,如今她都要破罐子破摔了,一副認命的态度。
慕春沒在逗她,隻是拉着她的手臂,背着兩個包袱,給高牆搭了梯子,先讓柳芸禾上去,自己到了牆外在接住她。
柳家的門房,住着兩個大漢看守着這裡,是債主那邊的人,雖然債務都清點了,正大光明出去也不會有人攔着她們。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眼下柳芸禾沒人照拂,難保有人氣什麼歪心思,将注意打到她身上。
“跳下來,我接着你。”在牆外的慕春長開手臂小聲催促着。
可是看着兩米多高的院牆,柳芸禾說什都不敢,一直害怕的搖着頭。
“一會人醒了就不好了,你快一點。”
聽了這話,她又想到了那個被王公子虐待的夢,心一橫眼一閉,跳了下去。
還好慕春是有些力氣在身上的,穩穩的接住了掉下來的軟玉溫香,一種淡淡的甜香味道撲面而來。
可是柳芸禾的下巴卻磕在了她的鎖骨上,牙齒瞬間墊到了下唇上,好疼,估計出血了。
慕春彎腰撿起地上的兩個包袱,另一隻手牽着她快速的離開了柳府。
走了五條街後,才發現旁邊的人神色不對,回頭一看,她正努力的将淚水往回憋着,明亮的月光下,清晰可見。
“怎麼了?有受傷嗎?”
“嗯。”她的聲音帶着小聲的嗚咽,極為可憐。
“哪裡啊?”
“這,都出血了,都腫了。”柳芸禾見她白長了眼睛,更是委屈,用手指給她看,這人怎麼長的這般硬,磕死她了。
“磕到嘴了?沒事,一會就不疼了。”她不在意的說道,還好不是摔倒了骨頭,或者其他地方。
“可是好疼。”她小聲反抗着,她最受不得磕碰了。
張慕春還在觀察着四周,想着從那條道走離柳府更遠些。
見張暮春沒反應,簡直是不顧自己的死活,低頭默默地垂淚,大顆大顆晶瑩的淚珠,好巧不巧的落在了二人牽着的手背上。
慕春覺察出了手背上的異樣,低頭一看,這姑娘水做的一般,在默默垂淚。她頓時頭都大了,自家吃奶的小弟都沒這麼嬌氣。
她轉過身停住了腳步,陷在自己情緒裡的柳芸禾,一個沒注意又撞在了她的身上,嘴上的傷口又二次受到了擠壓,剛凝固的血泡又出血了,柳芸禾噙着淚小獸一般望着罪魁禍首。
“呵呵,過一會就能好的,不然我給你吹吹!”說着就彎腰靠近柳芸禾,側着頭對着她唇上破皮的地方輕輕吹着,她家裡的小弟就喜歡讓她呼呼。
忽然靠近的氣息,叫柳芸禾傻站在那裡,不知該如何反應。回過神後連忙推開她,緊張道:“不用了,我好了,不疼了!”
“真的?”
“真的。”
“那我們快點走吧,等找到住處在休息。”
“可這哪裡有能休息的地方。”柳芸禾隻想着快點離開府上,沒想過出了府能去哪裡。
“現在還不算太晚,找個便宜點的客棧,估計應該還沒關門。”
“哦。”
“對了,你身上有銀子嗎?”她雖然攢了幾兩銀子,但是帶個人回村,不知道家裡同不同意,若是不同意,還要另作打算。
柳芸禾眨着無辜的大眼睛,安靜的搖着頭。
張慕春見狀,直想扶額,但一想到是自己充英雄,将她帶出來的,至少不能讓她露宿街頭吧。
“嗯,我知道了。”拉着她繼續向前走。
終于在拐角處看見了一個寫着客棧的燈籠,隻是門臉小小的,看着就老舊。
“有人嗎?住店。”張慕春探着頭,向裡張望着,柳芸禾看着破舊的門後,又長又暗的走廊,心裡慌慌的,緊靠在張慕春的身後,小手不安的抓着她。
感覺到她的不安,張暮春反手牽着她,不死心的又喊了一句。
不一會,一個走路蹒跚的老太太,佝偻着背,慢慢的從裡面走出來,走近一看滿臉溝壑。
她神色好奇的看着兩人一會,老臉露出笑容問道:“可是想住店?”
“正是,老人家不知一個房間,要多少銀錢?”她本來還想問問有沒有吃食的,但眼下她張不開嘴了。
老人混濁的眼睛,一直打量着二人,甚至還越過張慕春,看向後面的柳芸禾。
然後臉上的笑,越來越大,一臉八卦的問道:“這後面的那位小娘子,可是你從那大戶人家裡偷出來,私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