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聲道:“你本也不用受這麼多苦的,棄了那勞什子正道,與我一同滅蒼生。”
“你看,你修的所謂正道之術,隻會将你束縛,你身上的法術還要被它壓制,不然你又怎會困在我手中這世間本就無人能困得了你,困住你的,是你自己。”
柳凝雪看着眼前一動不動瞪着她的女鬼,她伸手摸了下腰間的錦囊,那女鬼的視線竟也随着她的動作偏移。
柳凝雪緊張地咽了口口水,趁女鬼沒注意的時候,手迅速伸進錦囊裡抓出一把符紙往女鬼臉上扔去,這符紙是開了光的,自塔裡出來後,她就備着了,沒想到還有用得上的一天。
女鬼一碰到符紙,符紙就立即燃起一道明火,伴随着噼裡啪啦的響聲,炸得女鬼尖叫起來。
可女鬼的身體被絲線操控着,想要沖上去抓撓她,還沒飛出一段距離,又被絲線拉了回去。
柳凝雪心道:“好險。”
屋内的南宮塵似有所感,原本還一臉看好戲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了。
“誰?”他冷冷道了聲。
偏頭往外看去,卻見月光映着一道曼妙的身影落在窗戶上,南宮塵眸光微凝,緊接着便是院外法陣被人強闖的動靜穿來,他顧不得方才一閃而過的身影,起身往外走去。
院外,江尋和沈如珩一接到柳凝雪的消息就往這邊趕來了,這裡果然有問題,隻見院門的入口出有一道法陣擋在了他們身前,看法陣上的花紋,應是上古禁術,他們并不太了解,隻好試着硬闖,畢竟柳凝雪他們在裡面多待一分鐘就多一分危險。
江荨和沈如珩收回施法的手,江荨道:“已經試了很多方法了,還是沒有辦法解開。”
江荨憂心地看着院裡,也不知柳凝雪現在的狀況如何了。
正想着,一道笑聲從裡傳出,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衡山的弟子,敢強闖我設下的法陣,是嫌命活得太長了嗎?”
一團黑霧從裡沖出來在他們面前立定,顯出南宮塵的身影,他面色輕蔑,滿是不屑,道:“找死。”
說罷,便與兩人交手起來,他早便知道這幾人是做何的了,之前就想滅掉他們,卻一直沒找到機會,今日正好全殺了。
柳凝雪躲到柱子後,見南宮塵出去後,才敢悄悄地走進屋裡,剛緊屋裡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轉頭一看,便見跪在血泊中的謝玄淮,看來,南宮塵在和江荨他們打架時也不忘給謝玄淮用刑。
她忙奔了過去将謝玄淮扶起,着急地問道:“謝玄淮,你怎麼了?你可不要死啊。”
你死了,我怎麼辦啊?
謝玄淮虛弱地看了她一眼,心中竟生出一絲無憾來,他道:“你怎麼來了?”
柳凝雪道:“我不來救你,看着你死啊?你不想活,我還想活呢。”
原來是因為他們體内的相印蠱,謝玄淮自嘲一笑,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什麼。
柳凝雪見他沒有活下去的欲望,心中登時湧起一陣怒意,道:“謝玄淮,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就算你不想活了,也不考慮一下在乎你的人的感受嗎?”
謝玄淮笑了一聲,道:“誰在乎?”
柳凝雪很認真地答:“我在乎,我比這世上所有人都在乎,所以,謝玄淮,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
突如其來的關心讓謝玄淮微頓,他低垂着眸,眼簾微微閉上,柳凝雪費力地想要幫他掙斷鍊子,卻聽謝玄淮道:“沒用的,這是南宮塵獨創的禁術,一般人很難破得了。”
柳凝雪氣憤地丢開鍊子,對他道:“你呢,你不是可以弄斷鍊子嗎?”
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刻,兩人都怔了一下,謝玄淮看她的目光重歸防備,柳凝雪心上一咯噔,謝玄淮最忌諱别人提到他的身世了,他看她時顯然帶了幾分陌生。
謝玄淮雙手反握住了鍊子,猛地一掙,“砰”地一聲兩條鍊子斷成了四半,他冷冷道:“我是可以掙斷鍊子,但柳師妹又是如何得知我有這能力的?”
“柳凝雪,我發現我從未真正看透給你,從蛙妖開始,你便一直跟着我們身邊,你對這一切都很了解,甚至是對我那不可言說的身世。”
“你也想要我死,對吧?”
他站直了身子,語氣滿是自嘲,眸中的亮光已然黯淡下去,内心百味陳雜,他無數次勸說自己這隻是偶爾,可一次又一次,她都像是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裡一般。
就像早有預謀,他像傻子一樣被她耍得團團轉,明明一點都不在意,卻偏偏要假裝很在乎的樣子,他就那麼不值得被在乎嗎?
所有知道他身份的人,無不希望他去死,可他不想死,這有何錯,他隻想好好活着,卻還是要被推進深淵。
他厭惡身上強大的法力,痛恨自己的身世,卻還是有無數人用它來刺激他,讓他痛不欲生。
他冷聲又說了一遍,道:“怎麼,你也覺得我該死嗎?”
柳凝雪起初隻是慌亂了一下,但很快又鎮定下來,她面色平靜,搖了搖頭,她與他無冤無仇。
謝玄淮定定地看了她一會,他頭發散亂,發冠掉落在地上,柳凝雪道:“沒有,我說了我比這世上任何人都不希望你死,無論你信與不信,我都不想要你死。”
謝玄淮冰冷無光的眼眸看着她,道:“是因為你還有未完成的任務吧?需要利用我。”
柳凝雪猛得一頓,謝玄淮觀察力驚人,他笑說道:“我猜對了?”
他眼中染上壓抑的瘋狂,眉間印記若隐若現,柳凝雪暗道不好,黑心蓮入魔了。
她正想奪門而出,剛一轉身,房門就被一道勁風吹開,南宮塵緩緩從半空中落下,面上笑靥如舊,說道:“好久不見,我的妻子。”
這下真的完了。
柳凝雪在心中瘋狂地艾特系統,可系統就像死了一樣,一聲不吭。
她站在中間兩邊為難,整個人仿若墜落深潭,一身寒意。
妻子二字落入謝玄淮耳中卻極其刺耳,他周身迸發出強大的法陣,将南宮塵震出十幾米外,撞到院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