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力之強大讓南宮塵支撐不住吐出一口稠血來,他倒在地上,癫狂地笑了起來,眼中具是滿意之态,他說:“你還不是走了我的道,哈哈哈哈哈哈!!!”
柳凝雪對今晚的事情明白了幾分,南宮塵知道江荨在這裡留下了印記,便催動法術吸引他們前來,江荨一心想查明江府的事情,自然是不會怠慢,如此一來便中了他的計,而南宮塵的目标始終是謝玄淮。
可謝玄淮真的隻是因她知道了他的身份而失望入魔的人嗎?顯然不是的,除非是南宮塵和他說了什麼,讓他失去了理智入了魔。
柳凝雪緊緊盯着兩個纏鬥的背影,他們的速度之快,招式之多,讓她可得眼花缭亂,而院門外,江荨和沈如珩依舊在用心破陣,方才南宮塵與他們打了片刻,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着急着走了,而這個不破他們就進不去,江荨暗感是柳凝雪他們出了事。
一道法陣的光芒從院子裡沖天而起,院門被關的緊閉,江荨無法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但這忽起忽落的法陣在明顯地告訴他們裡面正發生着打鬥。
江荨猜測道:“應該是謝師弟。”
打鬥間有衡山的專屬法陣傳出,除了謝玄淮,她想不到還有誰能這麼熟練地運用衡山的法陣了。
江荨看向沈如珩,問道:“沈師兄,你還有什麼辦法可以破除這個法陣嗎?”
沈如珩思索了一陣,道:“有,但破除的可能不大。”
江荨目光何其堅定,道:“能不能破,用了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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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凝雪躲在屋裡,看謝玄淮出手極其狠辣,想來是他已經忍受南宮塵太久了,雙方都想置對方于死地,這是謝玄淮第一次顯露出魔的特征,但此時的他還沒有完全倒向魔族。
對了,原著裡說過謝玄淮入魔和他的師尊脫不了關系,莫非這次也是?雖然書裡說謝玄淮這次是被魔族的人迷惑了心智,但柳凝雪想,絕對不是這麼簡單。
想到這裡,柳凝雪忽然想到了什麼,一陣寒意頓時湧上心頭。
過了幾次手,南宮塵已經逐漸落了下風,若是再打下去,他隻怕會命喪于此,他笑着站起來,抹去嘴角的血,對謝玄淮道:“再會,我還會再來的,我等着你完全臣服我的那一天。”
見南宮塵要走了,柳凝雪暗道不好,謝玄淮現在這個樣子可以說是六親不認了,南宮塵一走,結界必破,江荨要是看到他這個樣子肯定會加以防備,到時候打起來,江荨肯定會傳信給衡山說明情況。
而衡山一向厭惡魔族,誓要将魔族趕盡殺絕,那謝玄淮最後不還是會被逼入魔嗎?
想到此處,柳凝雪忙從屋裡出來,抓住謝玄淮的雙肩使勁地搖晃他,着急道:“謝玄淮,你快醒醒啊!”
“謝玄淮,你入魔了!不要信南宮塵說的話,他都是騙你的!你快醒醒啊,江姐姐他們要過來了。”
謝玄淮靜默了一會兒,似是聽進了柳凝雪的話,果真斂去周身的氣息,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平靜。
他幽深而冷淡的眸子掃了她一眼,柳凝雪松了一口氣,恰好此時江荨破了法陣走進來,問道:“柳師妹,謝師弟,你們沒事吧?”
柳凝雪聞聲,下意識地擋在了謝玄淮身前,道:“我沒事,讓江姐姐擔心了,你們怎麼樣了?”
江荨道:“我們沒有事。”
江荨目光落到了謝玄淮身上,見他身上受了傷,便道:“謝師弟你受傷了,先回醫館醫治一下。”
剛說完,謝玄淮就一口鮮血吐出,兩眼一閉,暈倒在了柳凝雪肩上,柳凝雪隻覺有什麼很重的東西,壓得她彎下了腰,轉頭一看,就見謝玄淮緊閉的眼和蹙緊的眉頭,她慌忙喊道:“謝玄淮,你怎麼了?!你不要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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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二樓處,此時的客人大都睡下了,隻有幾間房間還亮着燈火,謝玄淮的傷并非尋常醫館可治,他受了極重的内傷,若不及時醫治,很可能會身亡。
柳凝雪不免倒吸了一口涼氣,要是謝玄淮死了,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以後要怎麼過。
于是,在給照顧謝玄淮的問題上,柳凝雪很是自告奮勇,江荨有些不贊同地看着她,道:“柳師妹,你可以嗎?照顧人這種事會不會太過勞累了,況且,你也不住在客棧裡。”
柳凝雪連連搖頭,道:“沒有沒有,不會不會的,我可以的,而且我也想親手照顧謝師兄,要是沒有他,我可能就死在魔族的手裡了。”
見她堅持,江荨也不多說什麼了,她道:“好。”
江荨頗懂藥理,她給謝玄淮把脈後,又給他抓了藥,熬好的藥讓柳凝雪給他親自喂下。
一直忙碌到半夜,柳凝雪才得以休息,她擡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臉色忽然一變,道:“哎呀!不好,忘記柳家這事了。”
柳凝雪匆匆忙忙地趕回柳府,結果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見幾個丫鬟跪在她的房門前,低着頭。
她心情忐忑地走過去,說道:“你們,你們在幹什麼?”
丫鬟聽見聲音擡頭,見到柳凝雪,仿佛看到了救主,道:“小姐,你終于回來了,大公子讓小姐過去。”
柳凝雪一聽,就知道自己偷偷跑出去的事情暴露了,她擦了擦額上的虛汗,道:“好的,我知道了。”
燃着沉香的書房裡一片靜默,柳聞卿坐在書案前,肅然着臉,手中執着一本書看,柳聞玥坐在他左邊,輕搖着扇子品茶,神情依舊溫潤,柳聞宴坐在右手邊,一副看戲的模樣,興緻了然。
柳凝雪很快就被侍女帶進了書房裡,她心裡七上八下的,看到跪在地上的茯苓,臉色一下子緊張起來,侍女朝柳聞卿行了一禮,道:“大公子,四小姐帶來了。”
聞聲,柳聞卿将手中的書放下來,擡眸掃向她,柳凝雪心虛至極,喊了一聲,道:“見過長兄。”
柳聞卿淡聲問道:“你可知你犯了何錯?”
柳凝雪一臉無辜,道:“還請長兄明言。”
柳聞卿道:“你想要出府為什麼不來和我知會一聲,反而翻牆跑出去,往日裡教你的家規都去哪裡了?明日收拾東西搬去山麓書院上課,好好學一下禮儀。”
柳凝雪咬着嘴唇,按理說她出去的事情是不會被人發現,現在出現意外,就隻有一個可能,柳聞宴出賣了她。
想着,她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柳聞宴,果然見他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心中的猜想頓時有了結果,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了。
柳凝雪噌的一下跪了下來,對柳聞卿道:“長兄,我知道錯了,我不該私自翻牆出府,愧對曾經的師長對我的教導,讓我去書院可以,但宴兄長也要去,他常常與人逛花樓,想來也要請師長好好教導一下。”
柳聞宴正聽得起勁,萬沒想到這把火會燒到他身上,果然,柳聞卿轉頭看向了他,表情不變,道:“你也收拾東西去書院,明日就去。”
“不是……”柳聞宴百口莫辯,畢竟他逛花樓是真的,不想學習也是真的。
他苦着一張臉,道:“不是,長兄,你知道我也是為了什麼啊,這書院我是絕對不會去的。”
一想道自己又要面對那些嚴厲死闆的老頭,他就有種一頭撞死的沖動。
柳聞卿卻是一點容他商量的餘地都沒有,道:“不去也得去。”
柳聞宴也是鐵了心似的,道:“我不去,讓我去書院,還不如殺了我,不如你幹脆殺了我,也好少受點苦。”
柳聞卿看着他,道:“來人,幫公子收拾好東西,今晚就去書院。”
柳聞宴隻覺天要塌了,再不敢說話,走時,惡狠狠地瞪了柳凝雪一眼,咬牙切齒對她說:“你給我等着。”
柳凝雪對吐了吐舌頭,道:“等就等着呗!”
柳聞卿看了柳凝雪一眼,道:“送小姐回房。”
“慢着!”柳凝雪急忙擡手阻止侍女的動作,柳聞卿不解看着她,她道:“那茯苓呢?沒有她服侍我,我睡不着。”
柳聞卿道:“茯苓送你家小姐回去。”
茯苓忙說:“是。”
在書院比在柳府自由得多,出去也不用和老師們打招呼,這樣一來,她照顧謝玄淮也就更方便了。
說是照顧,其實就是喂一點藥,然後在一旁坐着等,若沒什麼反應,她就可以走了。
上完了早上的課後,柳凝雪照舊自己一個人出了書院,剛踏出院門一步,後背就被人結結實實地丢了一果子,她“哎呀”了一聲,回頭去看,便見柳聞宴身邊圍着幾個錦衣公子,正不懷好意地盯着她。
柳凝雪無心和他們糾纏,瞪了柳聞宴一眼,打算繼續走,便有一位公子快步上前攔住了她的去路,他對她說:“等一下,柳哥找你有事,他叫你過去一趟。”
柳凝雪利落地拒絕道:“不去。”
那人似是聽不得人拒絕,便有些惱怒了,道:“不去也得去,不然我把你打趴下,拖着你去。”
柳凝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的,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不太贊同,道:“你?我?現在我給你機會,讓開。”
他将袖子撸了起來,一臉的不服氣,道:“哎呀!你這人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不怪我不客氣了!”
柳凝雪最近在照顧謝玄淮的時候,空餘的時間練了法術,正愁沒地方施展呢,她微微笑道:“來,隻要你敢,輸了的人就給對方跪下道歉。”
她說這話時頗有氣勢,柳聞宴聞言也認真地盯着他們,這倒把那人給唬到了,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一個小娘子罷了,還真能奈他如何嗎?
柳凝雪随手撿起周圍樹林掉下的木棍,揮了兩下,感覺極為順手,她指着那人,說道:“來吧,允許你也撿一條木棍。”
那人不屑,道:“哼!對付你,我兩隻手就行!”
柳凝雪隻覺好笑,她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對打的時候幾乎是壓制性的,沒過幾招就将人給打趴下了。
柳凝雪木棍指着那人,問他,道:“服嗎?”
那人一點聲都不敢出。
柳凝雪回頭掃了一眼那坐在大石上的人,随後将手中木棍一抛,潇潇灑灑地走出了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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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凝雪急急忙忙地趕到了客棧,為江府忙了幾天不見人影的江荨也在這時回來了,見到她,柳凝雪喊了一聲,道:“江姐姐!”
江荨回頭,向她淺淺一笑,道:“柳師妹,你來了。”
柳凝雪走到她身邊,問她,道:“江姐姐,最近江府的事可有什麼進展嗎?”
江荨道:“有一些頭緒了,不過還需要多觀察幾天才行。”
柳凝雪知道他們是沒有問題的,也不多在打聽,進了客棧後就去給謝玄淮喂藥了。
喂完藥的時候,江荨也過來了,她剛沐浴完,身上還有飄着淡淡的清香,她坐在床邊給謝玄淮診脈的時候,柳凝雪不禁靠近了些。
柳凝雪湊近江荨,問她道:“江姐姐,謝師兄還有多久才能醒啊?”
她真的不想上學了,謝玄淮一醒,他們就立刻走。
江荨收回把脈的手,道:“脈象逐漸平穩了,應該很快就可以醒來了。”
柳凝學送了一口氣,剛開始時,謝玄淮的脈象極亂,有時候還會沒有脈搏,現在看來已經好多了。
連日來的觀察,讓江荨不禁好奇,謝玄淮受傷,柳凝雪比任何都要緊張,她說道:“柳師妹,你似乎很在意謝師弟,是喜歡他嗎?”
“什麼?!”柳凝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她道:“怎麼可能!我才不會喜歡他呢!”
江荨淺淺一笑,并不言語,柳凝雪就知道這個誤會大了,謝玄淮是她回去的關鍵,她能不在意嗎?萬一他要是死了,她就回不去了。
想到這裡,柳凝雪才稍稍安心下來,對啊,她怎麼會喜歡謝玄淮呢?
柳凝雪因為江荨的一句話,一直到回了書院,腦子都還是亂亂的,莫非她真的喜歡上謝玄淮了?下一刻,她又極其堅定地否決了自己,肯定是因為任務的原因,所有才會在意他的。
再說,謝玄淮對她的好感度一直沒有上升過,他會喜歡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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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書院上了幾天枯燥無聊的課後,柳聞卿終于放他們回家了,柳凝雪一聽他們講課,頭就疼得要死。
算算日子,江荨那邊的案子應該也快差不多就結束了,她終于可以離開柳家了。
柳凝雪補了一下覺,到了晚上,她數着手裡的符紙消磨時間,今晚遲一點再出去,避免碰到柳聞宴,她找丫鬟打聽過了,柳聞宴今晚要出去應付何公子。
等到蠟燭燒了一半,坐在桌前的柳凝雪将符紙收了起來,然後将蠟燭吹熄,循着夜色偷偷出了柳府。
這次一如既往的順利,柳聞卿似乎沒有因為她偷跑出府的事情而設防,來到客棧,她去了謝玄淮的房間,輕手輕腳地将門關上了,剛轉身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清淡的聲音,道:“柳小姐半夜偷進外男房間,是不是不太好?”
柳凝雪聽到聲音,身影頓了一下,心跳都露了半拍,彼時的謝玄淮早已經醒了過來,正靠在床榻上看着手中的書。
他長發未束,随意飄落在身後,燭影微晃,在他臉上搖曳,明明滅滅,柳凝雪道:“我還不是擔心你的傷情,這段時間多虧我的細心照料,不然你能這麼快就醒過來嗎?”
謝玄淮眼簾微擡,道:“這段時間都是你在照顧我?”
柳凝雪走到他身邊坐下,道:“不然呢,你以為是誰會這麼好,為了你,我偷跑出來被柳聞卿捉去書院裡讀書,可辛苦了。”
說起讀書,柳凝雪就一臉的苦惱,她沒想到來到這裡了還要五點起來背書,晚上睡得比月亮晚。
謝玄淮看着手中的書不語,柳凝雪将端進來的藥放到床頭櫃上,對他說:“既然醒來了,那就自己把藥吃了吧。”
謝玄淮垂眸掃了眼那碗黑乎乎的湯藥,端起來一飲而盡,再放下碗時,便見一顆蜜餞被一隻秀麗的手拿着遞了過來。
柳凝雪道:“藥很苦,吃點甜的。”
謝玄淮雙眸望着不動,柳凝雪又将蜜餞往前遞了遞,見他一直不動,她幹脆直接塞進了他嘴裡,不解道:“發什麼呆啊。”
她說着,自己又拿起了一塊蜜餞吃了起來,她邊吃邊嘟囔着,道:“謝玄淮,你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
聲音不大,他卻恰好能聽到。
【謝玄淮好感度加十。】
系統的聲音出來的太突然了,以至于讓柳凝雪吓得差點噎住了,她有些疑惑地看着謝玄淮,喂個蜜餞就好感度加十了?
她轉念一想,謝玄淮的童年時期很悲慘,有一點溫暖都是極為珍惜的,似乎又合理了些。
柳凝雪忽然湊近了謝玄淮,說道:“謝玄淮,你能不能教我學多一點劍術法術什麼的,以後我也好防身。”
等江荨結束了這裡的事情,接下來他們要面對更多的危險,雖然身上有法陣在,但柳凝學還是覺得自己學多一點防身的好點,這樣也不用事事都麻煩江荨了。
謝玄淮望着她清秀的眉眼,淺淺一笑,道:“好啊。”
沒想到謝玄淮這麼輕易就答應了,柳凝雪自是高興不已。
柳凝雪練術法練得入迷,等她練完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聽着外面打更人的聲音,她急忙道:“哎呀!不好,待太久了,我得要回去了。”
最重要的是,柳凝雪不想在回去的時候碰上柳聞宴,他出去應付那些公子的時候,一向回去得很晚,要是被他知道她又偷偷跑了出來,指不定就會告狀,她可是要走的,拒絕一切耽誤她離去的因素,而且她一點都不想再進那個書院。
想到此處,柳凝雪便匆匆地走了,謝玄淮的目光循着她離去的背影,一直到房門被關上,他才起身來到了窗邊,幽深的眼眸望着樓下的空蕩蕩的街道,不過多久,便有一名少女提着裙擺闖進了他的視線。
她跑得很匆忙,似乎真的很着急,他盯着少女的雙眸緩緩暗了下去。
柳凝雪急趕慢趕的,實在跑不動了,她靠着牆壁休息了一下,随即她身後就響起了一聲輕笑。
這一笑讓柳凝雪整個人一個激靈,回頭看去,果然是柳聞宴,她暗道今日出門沒有看黃曆,倒黴至極。
柳聞宴笑着走近了她,說:“小妹又偷跑出來?膽子這麼大。”
柳凝雪雙手叉腰,滿臉的不服,道:“怎的,你又要告訴長兄啊?”
柳聞宴似是真的認真想了一下,道:“本來是不打算告訴長兄的,你這麼一說,是要知會一下長兄才是。”
“你!”柳凝雪被他氣得無話可說,她雙手轉而抱胸,道:“說吧,你到底怎麼才肯放過我?我與你無冤無仇。”
柳聞宴想了一會兒,微微俯身盯着她澄澈的雙眸,道:“這樣,我給你三秒的時間,你從我眼前消失,我就不告訴長兄。”
柳凝雪剛想吐槽三秒怎麼夠啊,就聽柳聞宴已經開始數了,“一……”
她慌了一下,忙提着裙擺狂奔,風吹過帶來她惱怒的聲音,道:“不帶你這樣玩的!”
柳聞宴望着她遠去的背影,但笑不語,數完了個一,便再沒有數下去。
第二日一早去,柳凝雪就被柳聞卿傳去了書房正迷迷糊糊着,柳聞卿對她道:“聽聞宴說,和你同來朝歌的還有其他的衡山弟子,不如将他們請進柳家住幾天,也好盡一下禮儀。”
柳凝雪恨恨地咬牙,這柳聞宴盡出馊主意,他們都快要走了,忽然請他們進來,簡直是耽誤時間。
柳凝雪道:“還是不要了吧,長兄,我們自有任務在身,不便耽擱。”
柳聞宴道:“小妹說的是,不如今晚就設宴将人請了過來,吃個飯就好了,順便也請幾位世家好友過來,讓他們領略一下衡山弟子的風采。”
柳聞卿看向柳凝雪,問她道:“小妹覺得呢?”
左右都逃不過,再拒絕就不禮貌了,柳凝雪氣得呼了一口氣,道:“好的,長兄,我今日出去請他們過來。”
柳聞宴卻道:“這倒不用,我派人去請就可以了,怎能勞小妹又走一趟呢?”
柳凝雪的臉色涮地一下就白了,柳聞宴居然跟蹤她!但礙于太多人在場,她又不好發作,隻好忍了下來。
走在回房的路上時,柳聞宴忽然出現攔住了她,柳凝雪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問道:“為什麼要跟蹤我?”
柳聞宴道:“跟蹤?你這麼明目張膽的,我還需要派人去跟蹤你嗎?信不信現在出去問一下,街邊乞丐都熟悉你這個人。”
柳凝雪無言片刻,随即又問他,道:“那你讓江姐姐他們來府上又是什麼目的?”
柳聞宴道:“不過是請他們吃一頓飯而已,何必如此緊張。”
柳凝雪瞪了他一眼,道:“最好是如此。”
說完,她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柳聞宴望着她的背影,作思考狀,自語道:“還真是變了許多,不過還是這個小妹更讨喜些。”
柳聞宴回到了書房裡,柳聞卿和柳聞玥還在商議着事情,柳聞卿道:“京城那邊的事暫且先放一放。”
柳聞玥手中握着賬本,聞言點了點頭,柳聞宴進到書房,便自顧自地坐了下來,倒了一杯茶喝,等他們商量完事情後,才道:“确實是她無疑,母親留下的法陣對她都沒有反應,若她真的是借屍還魂,那麼她在進去小妹身體裡的時候就應該魂飛魄散了。”
幾人皆知柳凝雪身上的法陣對傷害她的法陣有反彈作用,柳聞宴又接着道:“況且她院子裡的法陣對她也沒有起到作用,除了她本人,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完好的借她的屍還魂,還不會被衆多的法陣反噬了。”
雖然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這也是最适合的理由了。
柳聞卿道:“那你為何還要大費周張地邀請衡山的弟子。”
柳家與修道之人一向不會走得太近,就算有也隻是生意上的交往,将他們邀請進府辦宴還是第一次。
柳聞宴丢給柳聞卿一個高深莫測的眼神,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柳聞卿不知他要做什麼,卻一向尊重他的意見,是以,也沒再多說什麼,由着柳聞宴去了。
江荨雖對柳聞卿的目的存疑,但畢竟别人誠心邀請,她也不好不去,謝玄淮也好了,他們打算吃完這個宴席連夜趕路。
柳府裝飾奢華,雕梁畫棟,連江荨也被輕微震撼到了,她在京城時就常出入各種宴會場合,像柳府這麼氣派的,是極少見的,朝歌第一富商果然名不虛傳。
這場宴會本為款待江荨一行人的,是以,等到他們到了宴會才開始。
柳凝雪被安排坐在了柳聞玥的旁邊,她的對面是柳聞宴,他端着手中的酒杯,掃了她一眼,卻發現自家小妹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旁的人身上,柳聞宴順着她的目光看去,他身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謝玄淮。
柳凝雪看着端坐着的謝玄淮,心裡卻有些焦急,他的傷剛剛好,可以喝酒嗎?萬一柳聞宴這個不按套路出牌的人非要灌他酒怎麼辦?
正思慮着,就見柳聞宴端起了酒杯轉向謝玄淮,微微笑着,隔得太遠,柳凝雪沒能聽清,但顯然謝玄淮一臉淡漠不太想理他的樣子。
忽然不知柳聞宴又說了什麼,謝玄淮似乎頓了頓,偏頭看向了他,柳聞宴挑眉輕笑了聲,似乎在說“我猜對了?”
柳凝雪看得見,聽不清,自己卻越發的着急起來,不禁将手中的杯子握緊了些。
“小妹,小妹,别看了,杯子要被你捏碎了。”
柳聞玥語氣溫和,唇邊挂着一絲淺笑,看着她說道,柳凝雪回過了神來,看了眼手中的杯子,忙放開了手,道:“哦哦,好的。”
随即她便低下頭盯着桌面上的菜了,眉頭微蹙着不知在想什麼。
柳聞玥望着她這副摸樣搖了搖頭,繼而喝回手中的茶了。
柳聞宴看了眼低着頭的柳凝雪,對謝玄淮說道:“哎呀,我這小妹可真是關心你,我這個作為哥哥的都沒能享受這份待遇。”
他說話時的語氣帶着幾分的遺憾,謝玄淮聽了他的話,也擡頭看了對面的人一眼。
柳聞宴打量了謝玄淮幾眼,心裡暗自得出個結論,長得是不錯,隻不過比我還差些,也不知這小妹是怎麼看得上的他的,他到底哪裡比我好了?
柳凝雪并不喜歡這種類似應酬的場合,她喝了幾口果酒,吃了幾口菜後,便起身離去了。
離了宴席,她并沒有回到自己的院子裡,而是再後院的花園裡閑逛,過了這個宴席,他們大概今晚就可以走了,能早點離開柳家再好不過,她對這裡并不熟悉,也不喜歡待在這裡,她始終想早點完成任務回家。
花園裡的海棠花樹上數朵海棠花點綴其間,柳凝雪繞過回廊,便見海棠花樹下站了一人,那人青衣廣袖,衣袂飄飄,雙手抱劍,似在等人。
“謝玄淮?”她輕喚了一聲。
謝玄淮聞聲回過身來,便見柳凝雪提着裙擺向他走來,少女在府中時傳得衣裳比往日華麗了許多,稱得她嬌豔明媚,一雙眸子一如既往的澄澈,如山上清泉,動人心旋。
柳凝雪走到了他的面前,問他道:“謝玄淮,你怎麼在這裡?”
謝玄淮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道:“賞花。”
柳凝雪擡頭看了眼頭上的海棠花,心道:确實好看。
這時,微風飄過,帶動樹上的海棠花輕晃,花朵簌簌落下,掉落在兩人的肩頭,柳凝雪拂去身上的海棠花,道:“那你自己好好賞花吧,我回去收拾東西,今晚我們就走。”
因着中午剛下過雨,花朵上還帶着雨滴,将柳凝雪的衣裳沾濕了一點,她想道:這海棠花落下的真不是時候,她最不喜歡身上濕哒哒的了。
柳凝雪從謝玄淮身邊擦肩而過時,系統音又響起了,【謝玄淮好感度加十。】
柳凝雪疑惑地看着謝玄淮,後者也垂眸看她,她半是玩笑辦是認真地對他說道:“謝玄淮,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謝玄淮面不改色,道:“是。”
聽到回答的柳凝雪宛如五雷轟頂也不為過,又聽他繼續道:“柳凝雪,我喜歡你,你也隻喜歡我一個人好嗎?”
他抱劍的雙手自然垂下,神色是從未見過的認真,柳凝雪知道他不是在和自己說笑的。
她腦子現在一片空白,完全忘了怎麼回答,腦子裡的系統音還在提醒着她謝玄淮的好感度在不斷的上升,停在了99處。
“我……”柳凝雪擡頭回望着他,他一雙眸子幽深如潭,清晰地倒映着柳凝雪的身影。
他看着她,輕聲道:“喜歡我好嗎?”
柳凝雪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幾分哀求,她不理解自己哪裡讓謝玄淮動心了,沒想到有一天她會被人這樣認真的表白,她深吸了一口氣,回道:“謝玄淮,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你不是說我好像都什麼知道的樣子嗎?是的,我對你們要做的事很了解,那是因為我在另一個世界裡看過你們的故事,所以清楚你們要經曆的事請,可是有一天,我還是要回去的,我不可能留在這裡永遠。”
說完,柳凝雪便想走,卻被他抓住了手臂,耳畔傳來他的聲音,道:“我不在乎,生生世世,無論你去到哪裡,我都會找到你,既然你選擇了靠近我,那就别想這麼輕易放手,你說過,你比世上的所有人都在乎我,柳凝雪,我信了。”
他松開了抓着她的手,獨自一人離去,留柳凝雪在原地不知所措。
柳凝雪隻覺要完,想要找到她似乎不太可能。
等宴會結束後,幾人便匆匆地走了,柳凝雪穿回了平常的衣裳,那些華服雖美,卻太過笨重,這種衣裳輕巧更合她的心意。
夜晚涼風習習,柳凝雪擦了擦額上的汗,繼續跟着江荨走着,她問道:“江姐姐,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走出這裡啊?”
柳凝雪騎在馬上,擡手置于眉眼上,雙目眺望着遠方,他們出了朝歌城行了幾裡路就到了一個樹林裡。
可自打他們進了樹林後,騎着馬走了一個時辰都沒有走出去,她怎麼就不知道朝歌城外有個這麼大的樹林了?
進朝歌前都沒有走過這麼難走的樹林。
江荨也漸漸意識到不對勁,道:“這樹林會不會也太大了些,我記得朝歌周圍沒有這麼大的樹林啊。”
連江荨一時也想不到原因,柳凝雪不禁疑惑了起來,原著裡好像沒有寫到什麼走不出的樹林啊,這個樹林是怎麼回事?
難道又是因為她改變劇情的蝴蝶效應嗎?
目前這個解釋是最合理的了。
未知的領域對柳凝雪來說,往往是最危險的,她手上握緊了缰繩,不安地看着周圍。
正走着,忽然他們騎着的馬原地站着不動了,像是中了邪一樣,不然就在原地轉圈,江荨說道:“先下馬。”
聞言,幾人都下了馬,這詭異的行為讓周圍的深林都變得危險重重起來。
柳凝雪下意識地往謝玄淮身邊靠了些,低聲對他說道:“謝玄淮,你會保護我的,對吧?”
謝玄淮低頭看了她一眼,淡淡應聲道:“嗯。”
剛說完,樹林裡突然飄出了重重的白霧,柳凝雪吓得緊緊抓住了謝玄淮衣袖,躲在他身後探出個頭,低聲問道:“這是什麼東西啊?”
柳凝雪在心裡默念江荨他們千萬不要出事。
沈如珩驚道:“不好,快捂住口鼻,别吸進這些霧氣。”
聽完,柳凝雪立馬用袖子捂住鼻子,驚懼地看着眼前源源不斷飄來的霧。
霧中隐隐有幾道黑影在以極快的速度飄來飄去,柳凝雪屏住了呼吸,大氣不敢喘兩下。
“這些黑影是……”柳凝雪捂着嘴低聲地說。
謝玄淮回她道:“魔族。”
簡短的兩個字卻讓柳凝雪脊背冒汗,又是魔族,他們到底想要幹嘛?
柳凝雪慌亂地想着,下一刻,大霧就已經飄散至他們身邊了,謝玄淮擡手掐了一個訣,擋住了想圍住他們的白霧。
柳凝雪緊緊躲在謝玄淮身後,生怕被那些竄來竄去的黑影抓住,然而,那些黑影似乎對她沒有意思,大多聚集在謝玄淮身邊,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南宮塵,隻有他會對謝玄淮這麼執着了。
柳凝雪拽了拽謝玄淮的衣袖,對他說:“謝玄淮,南宮塵來抓你了。”
謝玄淮丢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随後手執着長劍,沖出了光圈,三兩下就将那些黑影給除掉了,柳凝雪甚至沒看見謝玄淮是怎麼出劍的,這般的速度與殺氣絕不是衡山那種正氣凜然的劍氣。
殺掉了黑影,謝玄淮又退回了光圈裡,白霧散了些許,周遭寂靜了一瞬,随即樹林就傳出刺耳的鬼哭狼嚎聲,震得人耳膜發痛。
“哈哈哈哈哈!!!”一陣直沖雲霄的笑聲在他們的耳畔響起,栖息的鳥兒也被聲音吓得飛出樹林尖叫四竄,柳凝雪身體随着聲音的響起抖了一下,雙手抓緊了謝玄淮的衣角。
江荨和沈如珩各自亮起了一個光圈擋住飄來的霧,她眉頭緊蹙望着樹林深處,似要将深處的人看穿。
她沉聲道:“大家小心,是魔族的人。”
此時,樹林裡飄起了團團黑霧,不是傻的都能看出這是魔族人施法的征兆。
黑影從樹林裡走出,正是多日不見的南宮塵!
柳凝雪心裡吐槽着,這人怎麼那麼難纏!難道魔君都是這麼閑的嗎?魔族難道就沒有事情幹的嗎?
柳凝雪心裡一陣郁悶,說道:“謝玄淮,你小心點,不要被他抓去了,不然我還要去魔界裡救你。”
謝玄淮對她說:“嗯,我不會讓你冒險的。”
柳凝雪聽到這句話莫名地感到一陣安心,似乎有他在的地方總不會讓她擔心。
南宮塵微笑地看着謝玄淮,道:“好久不見。”
他的語氣溫和得似乎真的是在面見多年不見的好友,柳凝雪聽得身上都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随即,南宮塵的目光便落到了她身上,臉色有點意外,說道:“沒想到你也在。”
“正好一起死吧。”
他聲音毫無波瀾,話落時,又有幾道黑影向他們襲來,謝玄淮凝眸盯着前方,就在柳凝雪以為他要上的時候,他執着劍突然挽了個劍花。
嗯?劍花?!
柳凝雪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這不是挽劍花的時候啊!
不過好在,劍花落下之時,謝玄淮便已一套劍術使出将沖上前的魔族給殺退了。
好,不錯!
柳凝雪在心裡暗暗表揚了謝玄淮一陣。
南宮塵見自己派出去的魔都被擊退了,倒也不惱,繼續笑道:“不錯,不愧是我選中的人,你有這種實力,實在是令我太開心了。”
柳凝雪暗道:“這人神經病啊?”
江荨和沈如珩被其他的魔族人纏着走不開身,江荨頻頻回頭看向他們這邊,要知道魔君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能一下子操縱這麼多魔族,還會魔族禁術控靈術的,隻有一人,就是魔君南宮塵。
魔君親自出動,看來是非要他們死不可了。
江荨想着自己身上背負的使命,便越發覺得不能讓自己倒下,一番打鬥下來,她身上已經挂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傷口出沁着血珠,額頭的汗水往下滴下來,浸得傷口發痛。
江荨體力不支地單膝跪倒在地,右手的劍插.進地裡一尺深,沈如珩焦急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喊道:“江荨!”
說着,他正欲上前将她扶起,可剛邁出一步,又有幾個魔族人撲了上來。
“江姐姐!”柳凝雪站着法陣裡,臉色有些發白,呼吸也因緊張而變得急促起來,她該怎麼辦?她能怎麼辦?
前面是與南宮塵纏鬥不休的謝玄淮,兩人打得不相上下,左右是想不擇手段殺他們的魔族,現下江荨又受了傷,他們雖功法比魔族人強,可也禁不住魔族人源源不斷地湧來,這樣下去,遲早被消耗完體力而亡。
柳凝雪摸了摸腰上的錦囊,裡面還有什麼東西可以拿出來應付他們,普通的符紙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管用。
她深吸了一口氣,從錦囊裡摸出幾張符紙,暗念了幾句口訣,便朝江荨的方向扔去,此時恰好又十幾個魔族人撲向江荨,剛近身就被幾道符紙打退了幾步,不過這些符紙太過普通,對他們并沒有太大的作用,擊退了幾步又重新撲了上去。
“江荨!”沈如珩揮劍斬開一條路來,他快步跑向江荨将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江荨靠在他的懷裡,兩人都氣喘不已,就連沈如珩也支撐不下去了。
“嗚嗚嗚!!!”
深林裡又響起了更大的哀嚎聲,沈如珩臉色一變,道:“不好,魔族的人越來越多了,我們的體力都要被消耗完了。”
江荨喘着氣,虛弱道:“沈師兄,我将晶石交給你,你把它帶到太極,我來斷後,不然這樣下去,我們都得死。”
沈如珩眉頭緊蹙着,這時的他卻顯得猶豫不決了。
柳凝雪握緊了手中的符紙,這是剛才謝玄淮畫給她保命用的,現在卻是不得不用了。
她回想了一下口訣,緊接着,随着口訣的念起,手中的符紙也跟着飛了出去,幾張閃着明黃亮光的符紙圍在沈如珩和江荨兩人周圍,形成了一個護盾法陣,那些想要近身的魔族都被法陣散發的金光斬滅了。
可随着符紙飄出去,柳凝雪身邊的光圈也跟着消失了,她尚未反應過來,魔族人見到了她就朝她撲過去。
“什麼?我去!”柳凝雪沒忍住罵了一句,她忙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跑去,沒跑幾步就見前面又沖出去了幾個魔族。
柳凝雪隻覺眼前一黑,天要亡我。
約莫南宮塵是知道她身上的法陣限制,所有,來攻擊她的魔族使用的術法都極低等,但對柳凝雪這個修為不多的人來說,已經足夠她喝一壺的了。
柳凝雪忙從錦囊裡抽出一張空白的符紙,以極快的速度在上面畫寫着,“火咒!”
話落的瞬間,她手中的符紙消散,一團明亮的火焰在魔族人的周身燃起,将他們燃成了灰燼。
幾陣慘叫此起彼伏,柳凝雪轉身一看,方才追着她的魔族全都死了。
沈如珩看着眼前的一切,臉色微凝,衡山的符咒絕對沒有厲害到這種地步,但看柳凝雪拿出的符咒卻又與他見過的無異,一時竟有些疑惑起來。
柳凝雪松了一口氣,畫符咒的方法也是謝玄淮教她的,威力着實令她意外,她跑到沈如珩面前,看着他懷裡虛弱的江荨,道:“她……江姐姐,怎麼樣了?要不要你們先走?不然等魔族人再來就麻煩了。”
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了,沈如珩點頭,道:“好,我先帶江荨去醫治,這兩張符紙是我以我自己的血畫的,關鍵時刻可以保護你們。”
柳凝雪接過他手中的符紙,道:“好的,沈師兄。”
幽深黑暗的樹林裡,謝玄淮一手執着劍,面色淩然,眉間戾氣橫生,南宮塵的兩指夾住了他的劍身,止住了它欲往前的動作,他很是溫和地笑道:“我說過了,我是不死的,你殺不死我的。”
謝玄淮冷笑一聲,道:“殺不死,才好玩,死了有什麼意思。”
南宮塵還未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被兩指夾住的長劍一動,“撲哧”一聲貫穿了他的胸膛。
謝玄淮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道:“我知道,你是不死的。”
話落的片刻,他将劍一把抽出,再運靈力變出數把相同的劍直指南宮塵,謝玄淮手一揮,那些劍盡數插.進了南宮塵的身體裡。
身體遭受了重創,南宮塵支撐不住地單膝跪倒在地,手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黑血來。
謝玄淮冰冷的聲音仍在他耳邊響起,宛如地獄裡爬出的魔鬼,“既然不死,那便好好享受什麼叫痛不欲生。”
他将劍抵在南宮塵的眉間,對他說:“起來。”
可惜南宮塵的體力已經消耗殆盡,又受此重創,早已無力起身,現在的他就好比如任人擺布的玩偶。
見他無力抵抗,謝玄淮将劍刺進了些,冷若冰霜的臉龐上一雙幽如深潭的眼眸帶着睥睨,居高臨下,厭意十足。
“謝玄淮!”
便是此時,一道清澈如泉聲叮鈴的脆音突兀地闖進這暗沉氛圍的世界,謝玄淮一愣,眼底卻出現了一絲慌亂,他忙收回手中的劍退後了一步,眼中銳意變淺些。
柳凝雪跑得氣喘籲籲的,好不容易見到前面的人影,她急忙喊了聲,“謝玄淮,我終于找到你了。”
她來到了他身邊,掃了眼跪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南宮塵,對謝玄淮道:“你怎麼樣了?你沒事吧?江姐姐他們先走了,周圍的魔族人也退了,我們趕緊走吧。”
柳凝雪自是知道南宮塵是輕易殺不死的,即使恨得牙癢癢,可現在待在這裡純屬浪費時間,不如讓謝玄淮早點走。
謝玄淮眉眼柔和了一陣,道:“我沒事,走吧。”
沈如珩帶着江荨去了就近的雲府裡醫治,雲府建立在山崖上,是離這裡最近的一戶人家,江荨的傷耽誤不得,他隻好去求雲家的人開門。
雲家是醫學世家,但向來淡泊名利,鮮少與世人來往,不少人求到雲家,想要雲家的人診治一番都被拒于門外,連雲家人一面都沒見到。
後半夜忽然下起了小雨,沈如珩帶着江荨跪在雲府門外,卻遲遲沒有人來開門,雲府的名聲他自是聽過的,但他别無選擇。
小雨将他身上的衣裳打濕,江荨被他放到了隻能容得下一人躲雨的屋檐下。
片刻之後,府門終于傳來了動靜,沈如珩擡頭看去,是一個執燈的小童,他面相清秀,眉眼柔和,見沈如珩此番求人,他歎了口氣,道:“沈公子還是走吧,家主不見任何人。”
說完,小童正欲返回,卻聽身後的沈如珩道:“慢着,勞煩你将此物交給雲家主,還望他能網開一面。”
小童看着他手上拿着的劍愣了幾秒,随即道:“沈公子,稍等。”
話落,他就進了府裡,很快,那個小童就回來了,他道:“沈公子,家主有請。”
沈如珩聽到這句話時緊繃的身體頓時放松了下來,連他都未發現自己何時變得如此緊張了。
侍女将江荨扶去了客房,去給她診治的是雲老爺的嫡女雲意,沈如珩被請到了書房裡,雲老爺端坐在書桌前,靜候着他的到來。
見到沈如珩的第一句,便是,“好久不見,沈公子。”
沈如珩身上濕漉漉的衣服還沒換下,他臉色如常,對着雲老爺抱拳鞠躬,淡聲道:“見過雲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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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凝雪拿着手中的傳信符,對謝玄淮道:“沈師兄帶江姐姐去雲府了,剛好我們這裡裡那裡不遠,走吧。”
謝玄淮聽到雲府時,怔了一下,神情有一下子的凝固,柳凝雪回頭問他道:“走吧?怎麼不跟上來?”
說着,她便回頭去拉謝玄淮,雲家于他來說,并沒有太多好感,甚至稱得上是厭惡了,可如今他們暫時沒有更好的去處了,萬一南宮塵又指揮着魔族人來,那就麻煩了。
雲府。
弦月高挂,寒霜滿庭院,客房裡的燈火不休,雲意坐在床邊給江荨診脈,她一身素衣,眉眼淡淡,神色平靜,無端給人一種信賴感,随行的侍女立在她身旁,靜候着她的指揮。
把完脈後,她一向冷淡的臉出現了些許不解,蹙着柳眉,道:“情況不太對,身上雖有魔族留下的傷,但這些都不足以危機性命,害她的,是她身上的毒。”
侍女聞言,臉色也凝重起來,道:“毒?何毒?小姐有把握能解嗎?”
雲意将江荨的手輕輕放回被子中,道:“我的醫術尚且不精湛,把握隻有三成不到,須得父親來看才行。”
這話一出,侍女便知這毒難解了,這些年一直都是雲意替雲老爺出診,不到必要時刻是不會請出雲老爺的。
侍女道:“那小姐,可要我去知會老爺一聲?”
雲意道:“父親在忙,等他忙完了再說吧,把煮好的藥端來給她喝了,暫且壓制一□□内的毒性。”
侍女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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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上一次我們見面的時候已過去許久了。”雲永端起茶盞輕喝了一口茶,臉色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沈如珩也道:“是啊,好久不見了,雲老爺。”
沈如珩第一次見雲永的時候,是他初次下山曆練的那段時間,那時的他心高氣傲,心懷大志,路過不平,拔刀相助,救下了一個婦人。
這一幕被停止街邊馬車裡的雲永聽到了,他讓自己的侍衛去将他請過來,對他說:“你手上的那把劍可是不可多得的寶物,你可願和我做個交易。”
當時的沈如珩并不知道他是誰,隻知劍是師尊贈予的,千年難得,斷沒有讓出去的道理,是以,他道:“不願。”
說完便轉身離去,雲永在他身後笑道:“年輕人,這個交易會一直存在,你随時可以來找我。”
後來,沈如珩才在旁人的耳中得知,方才那位是絕世神醫,雲永。
沉默半響,沈如珩唇線緊抿着,他道:“這劍我可以給你,但你要救江荨。”
雲永道:“沈公子,我雲某從不失約。”
随即,沈如珩便将手中的劍呈到了雲永面前,雲永命身邊小童收下了。
沈如珩說到做到,将手中劍讓出去後,便離開了書房,外面的雨還在下,他孤身走進雨中,任憑雨滴打在他身上卻毫無知覺。
雲永讓下人給沈如珩準備了房間,待忙完一切後,雲意才去找他,彼時,雲永正端詳着那把劍,雲意行了禮,道:“見過父親。”
雲永放下了手中的劍,端正了臉色,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