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媽早已出去吩咐下人備水和備飯去了。這會兒紫金院隻剩下嚴燚和孟十安兩人。
“你怎麼還在這?”
“我跟過來就是想看看嫂子啊,哎,老嚴你可是有福氣啊,小白棠長得那叫一個水靈靈啊。”孟十安這會兒真是羨慕到要嫉妒他了。
“你再叫她一次小白棠試試?”嚴燚一個眼刀飛了過來。
驚得孟十安一個趔趄:“不敢了不敢了,我還是先回家吧,再晚我娘就要念叨我了。”說完腳底抹油的就溜了。
白棠剛一回來,就聽福伯說道:“夫人您可算回來了,快去看看将軍吧,他傷了好幾處,看着可嚴重了。”
“大哥受傷了?”嚴皓嚴玥一聽這話,也不管白棠有什麼反應,立馬拉着她去看嚴燚。
三人進到離間,隻見嚴燚閉目躺在床榻上,嚴六小聲向他們解釋道:“郎君發熱睡着了,大夫說是傷口反複撕裂造成發炎感染引起的,如今必須好好休息才行。”
嚴皓嚴玥看了自家大哥一會就走人了,倆人覺得應該給大嫂創造機會照顧生病受傷的大哥,好增加他們夫妻倆的感情。
對此,白棠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原來是該心心念念的,如今卻隻剩下了平靜,她今天忙了一天,可累了。當然還有一絲尴尬愧疚,就不該背後說人壞話。
白棠擰了條毛巾,打算替嚴燚擦去額頭上冒出的汗,卻不想剛一碰到,就被人大力拽住了手腕。
“啊!疼!”這人力氣大到似要捏碎她的腕,白棠看着他那透着殺意的眼神,心都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他該不會是要殺了她吧?就因為她當街說了他的壞話?
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啊,至今為止,她都沒有了解過這人的脾性如何,白棠這會兒真有點欲哭無淚了。
“你要幹嘛?”嚴燚看清來人,才緩了緩神色,收斂了要殺人的眼神。
他剛要醒來時,就感覺額頭被什麼觸碰到了,多年的警惕使得他下意識狠力拽住了來人的手腕,手心裡頓時傳來一片柔軟細膩的肌膚之感。
“能先放手嗎?好疼!”
聞言,嚴燚才發現自己拽疼了她,手下立刻卸了勁,但仍是虛虛地握着她的手腕。
白棠無奈,不得不先解釋道:“我剛剛看你額頭上有汗,本想幫你擦一擦的。”
“我真的沒有惡意,你這會能放手了嗎?”她這會真的怕死他要打她了。
嚴燚這下沒有理由再貪戀手心裡的柔軟了,甫一放手,白棠立刻把自己手藏在了身後,但嚴燚還是看到了那腕上紅紫的勒痕。
他剛一見面就傷到她了。
但白棠不計前嫌地把他扶着坐了起來。
“你要不要喝點水?”
“好。”
白棠馬上起身給他倒來了一杯溫水,待他飲盡,室内又安靜了下來。白棠受不了這種寂靜,越靜越不讓人安心,仿佛在預示着暴風雨的到來。
“我去看看藥熬好了沒有。”
“嗯。”
她好像很心急的樣子。
嚴燚本想自己拿過藥碗一飲而盡,卻不想他的妻勺起一勺,慢慢吹涼後再放在他嘴邊。
他已經好久沒有被人這麼伺候過了,上一次這樣被照顧着還是他娘親還沒去世之前。
白棠見他沒有反應,輕晃了一晃勺子,示意他張嘴喝下。她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皓哥兒玥姐兒生病時,她就是這麼照顧他們的。
白棠現在隻想趕緊給嚴燚喂完藥後,好溜之大吉。
“沒什麼事的話,你就先休息吧。”
看着白棠轉身就要離開的身影,不知為何,嚴燚就是想挽留:“有事。”
“什麼事啊?”
“過來幫我換藥。”
“哦。”
藏在衣服下的是一副結實矯健的身軀,白棠忍不住快速瞟了兩眼,心裡贊歎道:啧,身材真是不錯。
等她拆開那裹了半個身子的紗布時,不禁被駭得倒抽一口涼氣,她從未見過如此嚴重的傷勢——嚴燚的胸膛是一處箭傷,肩膀和手臂的則是兩處刀傷,每一處都是皮肉翻開,邊沿紅腫發炎。
這該有多痛啊?
“痛嗎?”白棠小心翼翼地幫他換好藥,不敢多看一眼,迅速給他包紮上,動作是輕的不能再輕。
痛嗎?嚴燚也不記得有多痛了,從他十五歲開始就跟着父親征戰沙場,身上早就不知挂過多少彩了,可是大家隻關心勝利與否,鮮少有人問他痛不痛。
“不痛。”他這會隻覺得她那細膩的手不小心觸碰到他的肌膚時,弄得他癢的很。
“怎麼可能不痛?”白棠才不相信呢,她平時要是被針紮了一下,都能痛出眼淚來。想到這,她輕輕對着他的傷口呼了呼,娘親說呼呼就不痛了。
經她這麼一呼,嚴燚全身都泛起了雞皮疙瘩,他覺得傷口處更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