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雯一縮。
華元璋見賣慘無用,立刻準備開溜,他幾步沖到門口,打算跑路,被他大姐像捉小雞一樣扯住後領,一個回手甩,華元璋重重的撞到了牆角堆得谷倉上。
“嘩啦啦!”
一堆金燦燦的稻谷被撞的傾斜而出,鄭雯傻眼了,華元璋顧不得疼,龇牙咧嘴的一邊抖谷子,一邊破音喊道:“我招!我招!”
話雖如此,華元璋一個箭步沖到主卧去,反手把門關上,落了插銷,背抵着門,呼哧呼哧喘氣。
門外傳來拍門聲:“華元璋,我數三聲,你不開門就别出來了。”
“一,我說話算話,會從外面把你鎖起來,你也别想吃飯,一滴水也别想喝!二!”
門應聲打開,華元璋灰溜溜的探出頭,眼睛發紅:“我招……”
鄭雯目瞪口呆的看着兒子跪在地上抽抽搭搭的寫檢讨書。
從華詠姝言之鑿鑿的為華詠章作證開始,鄭雯就知道哪裡不對了。
華詠姝滿口道:“我認識賀襄,小五跟他借錢的事……我知道,家裡丢的錢肯定和她沒關系。”
兒子自從丢了工作,一直心情不好,所以鄭雯平時能給就多給點錢,補償他。她鎖在家裡的錢,除了防丈夫,其實也防兒子,但是兒子每次都是小打小鬧,一次拿幾毛幾塊的那種,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天家裡鬧得天翻地覆,她隐隐約約記得兒子和丈夫同時喊的“不能報警!”
縱然如此,她也隻當兒子拿了一點點。
結果他自己說,他拿了一百多……
鄭雯氣的夠嗆:“我還沒老到腦子不好使,我放的是三百塊,你說你拿了一百五?”
華元璋眼珠轉了一圈,下定決心般道:“另外的是爸拿的,都拿給姑姑了,我親眼看到的,不然我怎麼能找到!”
華詠姝握緊手中的棍子:“錢呢?還剩多少?”
華元璋立刻舉起雙手:“我沒花完!我拿去集資會了!過幾天就能收到利錢了!”
等華長清回來,家裡冷鍋冷竈,他當即吹胡子瞪眼:“我天天為了這個家在外辛苦奔波,你就在家翹着腿是吧?”
轉臉瞧到大女兒,他神色柔和了幾分:“詠姝回來了,女兒回來了你都不做飯?”
鄭雯冷笑:“什麼為了我們這個家?我看你去跟你妹一起過吧,免得工資每月上交給我,又偷出去給她,再來對我甩臉子,我是什麼很賤的女人嗎?”
華長清心虛了片刻:“孩子們都在呢,說這話……”
鄭雯沒跟他客氣,扔了個包袱給他:“拿上你的衣服,滾吧,當年嫁給你,主屋是我家蓋的,你不把錢要回來,我們就不過了。”
“就三十塊而已,至于鬧得這麼難看嗎?剛巧馮家來還錢,長芳又生病了,我做哥哥的能不管她嗎……”
華元璋從屋裡探出一顆腦袋:“爸,别垂死掙紮了,我都招了。”
挨了父親一記眼刀,他立刻縮回去。
華詠姝抱臂冷眼旁觀。
華長清冷汗直冒:“這個事發有因,詠姝啊,你不懂,快勸勸你媽媽……”
華詠姝指着自己的行李:“爸,你不解決問題,我就拎上行李回南城,我們學校有宿舍。還有,最重要的是,你們那麼對小五,至今沒人覺得自己有錯!”
華長清辯解道:“我勸了,勸不住,你媽非要打她的……”
“都怪平陽!他非說小五不對勁,我才去請的神婆,又是綁起來,又是灑黑狗血,把屋子糟蹋的呀……”
華元璋跳出來:“爸!别說了!”
華詠姝腿一軟坐到凳子上:“我說呢。”
她輕輕搖頭:“我從火車站一下來就去了鎮一中,去看住附近的老師,主要是想看看能不能碰巧和小五一起回家,結果呢,根本沒找到人,還聽到了很多傳說……”
她終于哭出來:“一路上我都在想,到底是誰,是哪個殺千刀的欺負我妹妹!家裡有沒有人給她出頭!沒想到……”
她用一種讓父母感到陌生的眼神望着家人:“沒想到,傷她最深的,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