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喧雜中,聞玳玳根本什麼都聽不清,開始瘋了一樣的大喊:“放我走!”
第三刀。
聞玳玳的手都氣顫了,原來刀入肉的聲音,如此恐怖,甚至令人……眩暈惡心。
但她不能停,不能放棄,沾滿鮮血濕粘的手在傷口上來回攪動。
似乎疼的草莽兄吐了血,很快滲透聞玳玳頭頂的披風,濕了發髻,流在了她的額頭上。
脖梗一痛。
聞玳玳眼前徹底黑了。
殺!
殺!
清脆又悅耳的鳥鳴聲,被兩聲嚎叫給破壞了,聞玳玳十分不滿從摸起來舒服的床上坐起來。
脖子好疼。
她轉了轉脖子,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這是哪兒啊?
外面在吵什麼?怎麼感覺那麼多人?
吼叫連天,馬蹄健步,金戈交錯。
聞玳玳想起來,她又又被草莽兄成功擄走了。
不像是山洞,更像是他們的老巢。
正準備細細打量,發現不對勁。
周圍為何那麼黑?
連燈都不點?
摸摸索索,下床就去找燭,發現除了石桌,石柱,什麼也沒有。
算了,先找到窗戶也行,借着月色看看置身何處才是。
連磕帶碰,東搖西擺,步履蹒跚,憑着靈敏的聽力,屋外氣勢十足的呐喊,小心挪步。
許是屋子太大,她好像原地繞圈,怎麼都摸不到牆壁,最終,還是一下子被絆倒在地。
估計屋裡叮叮當當太過熱鬧。
有個急匆匆的腳步跑近。
“小兔崽子?”
關聽肆由憂變驚,過去将趴在地上的聞玳玳扶起來:“笨死了,平地上也能摔倒。”
果然是關聽肆綁了她。
聞玳玳一把薅過關聽肆:“趕緊把燈點上,我要找你算賬。”
關聽肆以為自己聽錯了,狐疑的擡頭看看日落西山,亮堂通風的寬大亭子,絕對到不了點燈的程度:“有病吧,大白天點什麼燈。”
說完,兩人均是一怔。
聞玳玳透着慢慢不相信:“白天?”
關聽肆察覺不對勁,擡起手在一雙空洞茫然,四處張望的眼睛前揮了揮。
兩人:“……。”
“小兔崽子,你瞎了?”關聽肆說話真是直白到一點過渡都不帶有。
聞玳玳再次:“……”
定是關聽肆瓦解她的手段。
好好地,她怎可能會瞎。
冷下臉,手邊正巧有趁手的東西,也不知是什麼就直接抓起來,毫不猶豫狠狠沖聲音砸了過去。
關聽肆原地動都沒動。
小臂長的鎮紙完美與他錯過,連根發絲都沒碰到。
“小兔崽子,你還真TM瞎了!”
聞玳玳:“……”
繼續去摩挲手邊的東西洩憤。
在沖關聽肆不知砸了數不清東西,直接丢到脫力時。
關聽肆任她發洩完,得出最終結論:“小兔崽子,你就是瞎了。”
聞玳玳:“……”
“行,也算是傷我兄弟的報應吧!”
關聽肆口中的兄弟,就是将她劫了兩次的草莽兄。
若不是他,她現在應該在尉遲千澈的老巢中才對。
她後悔了,因為一顆健康的心髒,手下留了情。不過那三刀應該也不會讓他好受到哪裡去:“你兄弟可真夠命大,我當時就應該直接把他心挖出來。”
其實快跟直接挖心差不多了。
不過,關聽肆又聽出不對勁,他本想說你恨自己師父,總該聽聽解釋再洩憤吧,怎麼問都不問出手那麼狠,簡直大逆不道啊!
而後反應過來尉遲千澈先前提過,聞玳玳定是又将尉遲千澈當成幫他拈風吃醋的烏茶寨弟兄了,所以才……。
原來如此。
本想要替尉遲千澈解釋,而後覺的師徒的事,說來又話長,萬一再說錯什麼。
那就等尉遲千澈醒來再說吧!
跟被人淩遲般,剁碎了一樣的傷,縱使見慣刀光劍影,皮開肉綻的關聽肆,都不忍看。
雲遊剛趕來的蘇青,沉穩許多的人,都直接下了一跳,一個勁兒問胸口的緻命傷到底怎麼弄的。
按理,以尉遲千澈的身手去救聞玳玳,又有龍池衛保護,安然離開,完全不至于傷成這樣。
當時聞玳玳一再在尉遲千澈懷中大呼小叫,唯恐别人不知她在哪裡,又被誰劫走了。
源源不斷的紫殇軍對着尉遲千澈一頓狂劈亂砍。
其實這也不算什麼,尉遲千澈早有防備,龍池衛也足夠多,對毒煙甚至都提前預見。
偏偏就是聞玳玳跟奪命沒什麼兩樣的三刀。
讓尉遲千澈接連分了三次神。
戰場上一旦分神,等同喪命。
要知道,聞玳玳的刀不是普通的折疊刀,除了薄如蟬翼,刀片兩面還帶着密密麻麻的倒勾,是她自制用來保命用的。
兩日過去。
跟碎了一樣的人,孱弱的要從上坐起來。
寸步不離的關聽肆趕緊把人給摁了回去,知道他擔心什麼,做了個噓的手勢,指指一個屏風之隔:“小兔崽子折騰了兩天,好不容易睡着了。”說完,屏風輕輕收起。
柔枝嫩條、安然無恙的一張臉,讓尉遲千澈看的心安,似是知道聞玳玳為何折騰:“你沒告訴她?”
關聽肆:“你跟你徒弟的事,我這個外人就不插手了。”
“辛苦。”尉遲千澈動彈不得,又疲憊的正準備合眼。
要知道,人在失明時,聽力格外靈敏,縱使關聽肆和尉遲千澈聲音放到很低,聽不清說什麼。
噌的!
聞玳玳跟詐屍一樣從床上竄起來,忙活的連鞋都沒穿,順手從已經熟悉的桌上拿起裝滿熱水的茶壺,往聲音來源這邊扔:“關聽肆,帶着你爛弟兄,去死吧!”
一切來的太突然。
屏風都沒來得及拉回去。
這次終于準了。
一壺熱茶水,穩穩當當砸在了剛醒過來的尉遲千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