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透口氣,順便醞釀醞釀怎麼寫信給師父。”
礙于草莽兄與小竹姑娘劍拔弩張,聞玳玳自然不能說出自己的去向。
尉遲千澈想起她衣衫單薄:“加件衣。”
說起來,草莽兄真是有意思,跟尉遲千澈似的,特别喜歡操心他人添衣減衣、定點守時喝水這種事。
哪怕在皇都别苑,深受尉遲千澈茶毒的關聽肆,天天在她眼前晃蕩最多的話就是:“加件衣服,多喝水。”有時候連她吃什麼水果都要控制,火大的要少吃,至寒的要少吃,溫性的不可貪多。
她這是走到哪裡都會有個爹跟着他嗎?
命犯爹星?
真是可笑,連親爹都沒這麼管過她。
雖說與尉遲千澈兩年不見,時日今日,都好似他從未離開過般。
聞玳玳很想充耳不聞,但見自己處境還要指望草莽兄,忍了忍不耐的情緒,乖乖回去披了件厚鬥篷。
甚至生怕草莽兄不滿意,晃到他床邊轉了一圈:“長雲哥哥,這樣可行?”
見她過來,可以挪動拉遠距離的聲音傳到聞玳玳耳邊:“行。”
聞玳玳:“……。”
腦袋閃過兩個大字:避!嫌!
這是被自己勇猛的膽量給吓到了?
她身為一個女子都沒介意。
也對,被摸被占便宜的是他。
作為看守自己的草莽兄,既然首得了他的準許,自然就能出門了。
夜涼如水,熱浪剛剛不知怎麼被壓制,仍有虛汗不斷冒出的聞玳玳,裹着草莽兄寒冬才穿的厚鬥篷,感覺像是抱了一團火。
好不容易忍耐着走的稍遠些,确定草莽兄也看不見,索性直接将鬥篷脫了,放在回廊自己常喂魚的石欄上,好方便回來時順道穿上。。
當然,她沒忘記囑咐跟着自己的兩個人:“不許告訴長雲哥哥,隻要有一個說漏嘴,我就說你們倆一塊兒非禮我。”
正氣淩然的龍池衛:“……。”
聞玳玳也知道跟着自己的人向來寡言少語,索性也不繞彎子:“你們誰知啞醫住處?”她瞧得出來,手底下的人對啞醫尊重有加,對小竹姑娘倒是态度平平。反正小竹姑娘是啞醫的徒弟,找到啞醫,自然也能找到小竹。
有個聽起來比她年紀都要小的龍池衛問:“姑娘去尋啞醫所為何事?啞醫上山采藥,預計三四天後才能返回。”
這麼久。
怪不得草莽兄能容忍她去換藥拆線。
别看聞玳玳軟的跟棉花一樣,兩世跟着尉遲千澈學到的不僅僅是皮面,裝腔作勢的威壓一擡出來,充盈磅礴,煞氣濃重。
“女子的事,也要與你們細說?速速帶我去啞醫的住處,我想自己配點藥吃。”
當吃藥是做飯呢!
完全不通醫理的龍池衛面面相觑,另一個龍池衛:“聞姑娘稍等,我先去請示……。”
聞玳玳壓過龍池衛的聲調:“我要來葵水的事,你非要弄得人盡皆知是吧!”
恐怖的直白。
把兩名龍池衛吓得仿佛看見一百鞭在沖他們招手。
對于雙雙沉默,聞玳玳暗松了口氣,乘時乘勢繼續跋扈揚聲:“還不快帶路!”
橫豎有他們看着,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最先說話的龍池衛走上前引路:“聞姑娘請随我來。”
在去的路上,聞玳玳故意走的很慢,她利用聽、嗅、觸去感知記下啞醫的住所位置。
倒是沒多彎繞,啞醫的住所居然就在她跟草莽兄的屋後。
不過百米而已。
強而有力的敲門聲。
引路的龍池衛上前用看吧,我們沒騙人的力度晃了晃門上鎖。
而聞玳玳本意卻是在找小竹,大晚上的她一個不會說話的姑娘家,總不能在匪窩瞎轉悠吧!
直覺告訴她,小竹姑娘應該就在這附近。
裝着非要親手證實一番拖延時間,看看能不能驚到小竹,一番差點推塌屋牆的架勢。
吱呀!
隔壁的房門開了。
聞玳玳歡喜沖聲音方向望去。
身邊的龍池衛貌似有點不淡定,幾步上前,似乎攔住了什麼人要靠近她。
聞玳玳不管這些:“是小竹姑娘嗎?”
眼前三個人,沒有一個回應她,按照什麼人帶手下的習慣推論,聞玳玳默認了應該就是小竹的身份。
“若是小竹姑娘,就放她過來吧,女兒家的事情,問問她也行。”
紋絲未動。
聞玳玳給兩人吃定心丸:“我們就在你們眼皮子下,不亂走。更何況,你們兩個大男人還怕她一介女子不成。”
已經到這一步了,龍池衛也知道瞎眼祖宗不好惹,謹慎點便是了。
兩人稍稍讓開些。
一串小碎步接近,直至聞玳玳的手被拿起來,寫下幾個字。
果然是小竹。
她問:有什麼急事嗎?
聞玳玳先是客套道:“打攪你休息沒有?”
小竹寫道:睡不着,算不上打擾。這麼晚來,是尋啞醫,還是屋裡那位有什麼事?
夜不能寐的原因,聞玳玳自然知道為什麼。
嘴角一翹,草莽兄白天那麼虐小竹姑娘,小竹姑娘不但沒記恨,竟還牽腸挂肚。
看來,兩人等過去的感情不淺。
聞玳玳裝模作樣先是要問小竹姑娘女兒家的私密事,稍稍回避兩個跟來的男子,用僅用兩人的聲音,先是開門見山坦誠告訴小竹草莽兄的傷口是她處理,以及毫無意識輕薄幾下草莽兄的事,剛要細解釋體内蠱蟲。
完全沒有介意的小竹姑娘匆匆在她掌心寫下幾個字。
“你知道?我體内的蠱蟲來龍去脈你都知道?”聞玳玳接着反應過來:“是啞醫你師父告訴你的。”
小竹輕點:是。
不過,聞玳玳此次來找小竹不是關心蠱蟲的。
簡捷了當輕聲問:“小竹,你是不是喜歡長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