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晏然拖着受傷的長腿，長槍一攔，警惕道：“不可往前。”

女子停住腳步，抽了口煙，吐出的雲霧遮掩眼底的驚喜，目光打量着遠處的阿啾，阿钰挪動步子擋在阿啾身前。

阿啾雙耳聽見阿钰的腳步聲，還聞到遠處傳來一陣煙味，微微皺起眉。她感受到煙味的源頭投來一道灼熱的視線，下意識地伸手拉住阿钰的衣角。

一息，女子來到阿啾身側：“啧，劍骨。怎麼瞎了，怪可惜的。”一隻從天而來的手掌将阿钰制在原地，無法動彈，他拼了命地挪動身體，青筋爆起，滿臉漲紅。

“你這個小朋友，不乖。”女子将煙杆往下壓，阿钰雙腿不由自主地彎曲，先是雙膝跪地，阿钰仰望着女子不肯低頭，雙眼充滿不服。女子再壓了壓煙杆，阿钰雙肩扣地下，嘴裡猛然吐出鮮血。

阿啾聞到空中的血腥味，舉劍：“你不許傷害阿钰哥哥。”心頭一急，想起師父說，遇到打不過的人就報師祖名号，不丢人，“我師祖乃秋霞劍仙。”

“你如何證明？”

小手摸出懷中腰牌，上面刻着“白鹭書院弟子，阿啾”，還有一行小字，“師從蘇木”。

“熟人啊。”女子失了興緻，自顧自坐上長椅。

阿钰身上一輕，顫抖的手從儲物戒中拿出丹藥服下。阿啾伸出手，阿钰笑着借力站起身：“阿啾，謝了。”

“你們兩個小鬼，沒大人帶着麼？”

阿啾道：“師父去救人了。”

“那就是不要你了，不如跟我走吧。”

“胡說，師父才不會不要我。”

“可她就是将你丢在這了。”女子朝山外一處看去。

“一城之人與阿啾相比，孰輕孰重，阿啾分得清。”

女子雙眉一挑，沒有在說話，她賴在營地不走，衆人也拿她沒辦法。

阿钰總覺得這個人，他好像在哪見過，但又想不起來。他的直覺，這人沒有惡意，所以他并未拿出陣盤開啟結界。但女子後來開口就想帶走阿啾，他是不允許的。小師叔将阿啾交到他手上，就算是舍了性命，他斷不會讓人帶走阿啾。

一連幾日，女子始終待在營地附近，送與她的吃食，她都不吃。每日都問阿啾，是否願意跟她走。

這日，阿钰和镖師們捉回一頭野豬。阿钰手起刀落殺豬的功夫，讓衆人連連驚歎。

“阿钰小哥，你要不說你以前是個跑堂的，我都以為你是屠夫家的孩子。”

“獻醜了。”

女子坐在遠處樹上，手中煙杆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樹幹，雙眼看着阿钰手中的動作，嘴角上揚。

阿啾感受到那股熾熱的視線從自己的身上，移動到阿钰哥哥的身上，她拿起長棍，一路來到樹下。

女子面上一喜：“小朋友，想通跟我走了嗎？”

“我是來告訴你，阿钰哥哥也有師父，你别打他的主意。”

“哦，他也出自白鹭書院？”

“不是，阿钰哥哥的師父是常遠師叔，他師父的師父是婆娑娘子。”

女子飛身下樹，抓起阿啾的手，在掌心處畫下一道符箓：“此符保你平安。”又将手上一枚戒指取下，放入阿啾手中，“将這枚儲物戒給阿钰，告訴他盡快聯系蘇木。”

一陣風氣，女子氣息消失 ，阿啾轉身回到營地。

“那人走了？”秦婉從帳中走出，拉着阿啾的手，帶她走向食桌。

“她走了。”

“真是個怪人。”

阿啾攥緊手中的東西，手心暖暖。

換了一身衣裳的阿钰走過來，笑着對阿啾道：“你不練劍了嗎？”

手心向上，掌中一枚翠綠的儲物戒。

“阿钰哥哥，這是她給你的，她說盡快聯系師父。”

阿钰哥哥先看見的是阿啾手心的符箓，而後才是儲物戒，他拿起儲物戒，興奮地朝女子的方向看去，語氣中帶着雀躍：“二師叔。”

樹幹上已空無一物。

“她走了，朝那個方向。”阿啾擡手一指。

“算了，等回去，我再告訴師祖和師父。”阿钰也沒多失落，“阿啾，她是我二師叔玄素。”他将儲物戒戴在手上，滿意地看了又看。

“你很高興。”阿啾聽出他語氣中的歡喜，提醒，“玄素師叔讓你盡快聯系師父。”

“哦，好。”阿钰拿起呼呼鏡，卻不見回響，于是聯系隋前輩，将女子的事情告知。

隋真兒沉思片刻，道：“見到生人就開啟結界，蘇木有事在忙，等我出來。”

“真兒姐，發生什麼事情了？”傅喬像隻貓似得，從窗戶跳進屋中。

“怎麼不走正門。”隋真兒收起呼呼鏡，替傅喬斟上一杯茶。

傅喬飲下一杯茶，歎了口氣：“慈航宮弟子與白鹭書院弟子又打起來了，我再不跑快些，他們就要波及到我身上了。我是雪域宗弟子，萬萬不能陷進去，不然靈珊得揪我的耳朵。”

“靈珊可是雪域宗聖女？”隋真兒起身收拾随身物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