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不耐煩地回:“你問題怎麼這麼多?”
九一和九三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雖然不想得罪老員工,但他們也想知道失憶的原因,兩人猶豫了會兒,用恭敬地語氣問:“前輩,為什麼我們沒有記憶?”
“……”
八一默了一瞬,“以前有個人因為生前的記憶做了違反公司規定的事,公司覺得記憶會影響工作,所以之後入職的新員工都會抹除記憶。”
說着,他從旁邊一個上了鎖的抽屜裡拿出了三把鑰匙,分别扔到了九一他們三人的桌上,最後對着禾音說:“員工宿舍不夠了,不過二樓雜物間裡面還有床被子,你自己克服一下,反正睡覺哪兒都能睡。”
“員工手冊每個工位上都有,還有什麼問題自己查。”
說完他就走了,根本沒給她抗議的機會。
禾音微微蹙眉,她剛才看見抽屜裡還有别的鑰匙,這個人對她有敵意,洶湧的惡意。
八一走了,辦公室隻剩下四人一鴉,九一和九三瞬間放開了很多,無視辦公室内另外的兩個人,坐在位子上閑聊了起來:“好奇怪啊,我連玩家的影子都還沒看見呢,突然就被通知試煉結束了。”
“我去休息室之前遇到了那個本的員工,正擱那兒慶祝呢,說是副本剛開就有人幫他們完成了這一期的KPI,也不知道是怎麼個情況。”
“不管怎麼樣,咱們運氣不錯。”
後面的那些話沒再傳入禾音的耳朵,她沒繼續留在辦公室,徑直去了二樓的雜物間。
禾音推開雜物間的門,撲面而來的是一股黴味,還有陰冷的潮氣,她捂着鼻子越過地上的污水漬,看到了堆在角落裡的被子,黑色的黴菌長在發黃的被套上,異常顯眼。
又髒又臭。
禾音快步退出雜物間,一把關上門,靠着牆換氣,鼻間萦繞的黴味終于散去了些。
無奈之下,她隻能先回辦公室,剛進門,那隻三足烏鴉就抓起一把鑰匙飛到了她跟前,“美麗的小姐喲,和鴉一起住吧!”
禾音:“……”
“你這鑰匙……是不是從九五那兒偷的?”
烏鴉語氣激烈:“什麼叫偷!他又不會住這兒!這是資源的合理應用!”
“你怎麼知道他不住?”
它一張鳥臉上出現了輕蔑的神情:“辦公室都這麼破了,員工宿舍能好到哪兒去,誰要住啊。”
禾音:“……”
被一隻鳥内涵了。
“他人在哪?”
烏鴉攤開翅膀:“鴉不知道啊。”
禾音轉過頭,問向其他人:“請問,你們知道九五去哪了嗎?”
無人回應。
她又問了一遍。
九三“啊”了一聲,不冷不淡地說:“不知道。”
和剛才熱絡地打招呼時的樣子判若兩人。
禾音心下了然,不再多問,她接過鑰匙,手上是冰冷的金屬質感,和那個人給她的感覺一樣。
烏鴉很高興,圍着她飛:“你願意和我一起住了……诶,你去哪兒,等等鴉!”
一樓大廳後面是一條類似商業街的地方,路上人很少,一眼望去就能看清所有的面孔,沒有禾音想找的人。
琳琅滿目的店鋪中,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logo——蜜語,店面很小,裝修的很溫馨。禾音不自覺走到櫥窗前,隔着玻璃注視櫃台裡各式的甜品蛋糕,盯着看了很久。
“你好,請問需要點什麼嗎?”
溫柔的女聲傳來,禾音擡頭,看見了一個紮着側邊低馬尾,戴眼鏡的姑娘。
禾音搖頭,直白回複:“不用,我沒錢。”
她窮,窮到兜裡一個鋼镚都沒有。
“你是新來的吧?之前沒有見過。你好,我叫雲悠悠,創意設計部公司組的職員,負責經營這家甜品店。”
雲悠悠多看了兩眼她頭上的簪子,而後溫和地朝她笑了笑,蹲下身從櫥櫃裡拿出了一塊蛋糕,“送給你,就當是見面禮吧。”
禾音垂下眼睛,後退了一步,“謝謝,不用,我是人員調配部流動組的,代号九七。”
烏鴉在一旁插嘴:“人家給你為啥不要?”
禾音淡淡地瞥了它一眼,烏鴉豆眼一愣,莫名感受到一種熟悉的壓迫感,它縮了縮脖子,不說話了。
“好可愛的烏鴉。”雲悠悠把蛋糕裝進了紙袋子裡,推到了她手邊,“沒關系的,公司裡的人都不怎麼吃甜品,蛋糕保質期短,放着也是浪費,你拿着吧。”
做完這一切後,她指着禾音手裡的鑰匙說:“公司發的手環有儲存空間,你的鑰匙可以放在裡面。普通員工的宿舍有些年頭了,用的都還是最落後的設施,難為你們還要用鑰匙開門。”
禾音避開蛋糕的事,詢問:“請問公司裡有沒有什麼需要特别注意的?”
“大多數規矩員工守則裡都有,哦,對了,小心煙霧,上個月有員工學活人做飯,結果觸發了煙霧報警器,整個房間都被水沖爛了。”
禾音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鑰匙,“請問三樓有監控嗎?”
“沒有的,公司還是很注意員工隐私的。”
“謝謝。”禾音把鑰匙放進儲存空間,繼續追問九五的下落,“請問你有見過一個穿着漢服,長得很好看的男人嗎?”
聊到這個烏鴉又來勁了,興奮地在旁邊補充:“冷着一張臉,半天嘴裡都蹦不出一個字,高高在上,跟個大冰塊一樣的男人。”
雲悠悠眼睛彎了彎,“我今天隻見過你一個長得很好看的人。”
禾音面色如常地再次道謝,沒拿蛋糕,抓着烏鴉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