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蕭珠的心思又跑到爪哇國了。見她遲遲沒有反應，柳燕像是有些失落。

“怎麼？珠兒是不喜歡嗎？”

“哪有哪有。我隻是舍不得吃罷了。”

“珠兒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吃完的話，哥哥再給你做就是了。”柳燕微笑着，将栗子糕遞到了蕭珠的嘴邊。

蕭珠配合地張開嘴。下一秒，舌尖便感受到了栗子糕的溫暖和重量。她還未咀嚼，栗子糕便在嘴裡化開——桂花與栗子完美地糅合在了一起，桂花的微苦恰到好處地中和了栗子的甘甜，栗子泥的厚重又讓桂花香氣更加濃烈。果真如柳燕所說，栗子和桂花真是絕配。

蕭珠吃着吃着，臉上不由露出了幸福的微笑。看着她，柳燕的嘴角也泛起笑意。

“珠兒吃東西的樣子可真好看。”他點評道。

“啥？”蕭珠猝不及防，差點被栗子糕嗆到。

“我說，珠兒吃東西的樣子可真好看。”他笑眯眯地補充道，“不光是吃東西的樣子，平時的樣子也很好看。”

頓時，蕭珠的心髒漏跳了一拍。她努力讓自己的呼吸和心律恢複正常，然後道：

“燕哥哥你不覺得我——長得醜？”

“醜？”柳燕皺起了眉頭，“是誰這麼說你的，難道是裴雯——裴小姐？”

蕭珠這才知道裴小姐叫裴雯。她連忙搖了搖頭道：“不，沒有人說我醜，我隻是……”

隻是不太自信，罷了。

要知道，蕭珠在現代社會時也長得不怎麼樣。她的個頭雖高，可是骨架子很大，看上去特别壯實。不少男生嘲笑過她，還給她取過很多難聽的綽号。上了大學後，她索性徹底放飛自我，不穿裙子不化妝，體重也是蹭蹭漲。就連老媽見了她，也忍不住搖頭歎氣道：

“我們家珠珠，怕是嫁不出去喽。”

然而，眼前的這位少年卻認認真真地說：

“珠兒是我見過的，最最好看的女孩子。”

“是嗎……”與其說是被誇獎的驚喜，蕭珠感受到的更多是迷惑與詫異。

該不會，古代人的審美和現代人截然相反吧……

“哥哥我是不會騙你的。”仿佛看穿了她的疑惑，柳燕一本正經地說，“何況，美與醜本來就是人為制定的标準，并不是世上唯一的準則。即便是傾城傾國的大美人，嬰兒見了也會哇哇大哭，魚兒見了也會藏在水底，鳥雀見了也會吓得飛走。天底下根本不存在所謂的‘美女’和‘醜女’。眼睛會被外表迷惑，因此最重要的，是用‘心’去看。”

“喔。”蕭珠聽得似懂非懂，“可是就算隻用眼睛看，燕哥哥也長得很好看，比我要好看多了。”

柳燕忍俊不禁，道：“你若是喜歡，哥哥情願把這張臉換給你。”

“不行不行，”蕭珠連連搖頭，“那樣就隻能照鏡子才能看到哥哥的臉了。”

“诶呦，真是樂死我了。”柳燕笑得用手撐住桌子，“珠兒，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可愛。”

聽到這句話，蕭珠的心，又小小地漏跳了一拍。

可愛。

雖然比起漂亮、美麗之類的詞，好像差了點意思，不過——

能被在意的人這樣誇獎，她真的很高興。身子輕飄飄的，像是陽光下的彩色肥皂泡。

笑歸笑，鬧歸鬧，事情還是要做的。和蕭珠一起收拾好廚房，柳燕的手又撫上了盛有幹桂花的瓦罐。

“明天，咱們把剩下的栗子糕送給顧媽吧，順便從她那取點蜂蜜，那樣就可以做糖桂花了。”

“糖桂花？”蕭珠一聽，口水便自動分泌出來。不知這又是什麼新奇吃食。

“糖桂花的做法可簡單了。把幹桂花鋪在罐子裡，再倒上一層蜂蜜，然後再鋪上一層幹桂花，依此類推，裝滿整個罐子再腌制幾天就好了，也可以拿新鮮桂花和白糖來做，就是會慢一點。”柳燕繪聲繪色地道，“腌好的糖桂花可以做成點心餡，可以蘸着米糕和饅頭吃，也可以直接泡水喝。”

“那咱們明天一早就出發吧！”聽到這裡，蕭珠簡直等不及了。

第二天，蕭珠和柳燕再次踏上了前往顧媽家的山路。兩人說說笑笑，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小院前。

籬笆上的牽牛花已然枯萎。院門半掩着，卻看不太清裡面的情形。

即将踏進門檻的那一刻，柳燕猛地停住了腳步，跟在他後面的蕭珠也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他那明顯有些慌亂的語氣，使蕭珠意識到事情非同小可。

下一秒，院子裡突然傳來了刺耳的嚎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