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準備去考進士,自然是希望能在秀水本地擔任一個官職,這樣既能養家糊口,也能榮妻蔭女。
李博揮了揮手,道:“你要是來府學任職,那家傳的書院可就徹底荒廢了。再說咱們秀水的書生那麼多,也不是各個都能入縣學府學的。本官替你重修白木書院,再由太守府供給書院一半的費用,隻要你多多收那些清苦人家的孩子就學便可。”
哎,李博心疼自己的私庫啊,他為了老友的一句話,可是出血本了。
來日定要讨回來。李博暗下決心,決定把費用的單子夾在給好友的信裡一塊送去。
一想到是花别人的錢,他又多加了一句:“你若說要請别的老師,太守府也出資!”
這條件應該不錯了吧。如果陳澤成還不同意,他就把這不通世事的書生關起來,餓他……算了,要麼再許諾送他一塊自己親寫的匾額,什麼“萬世師表”啥的?
李博心裡猶在謀劃,冷不防眼前的書生朝着自己行了一個大禮,長揖到地,比方才那個敷衍的禮節鄭重多了。
他這是答應了了?總不能是要堅辭吧。
李博暗自嘀咕。
等陳澤成擡起頭來的時候,李博心中盤旋的種種思緒全都飛散了。眼前的男子,滿臉愧疚,誠懇道:“大人一心為民,學生卻隻顧念着自己一身一家,與您相比,真是天壤之别啊!”
“其實……”李博覺得對方可能對自己産生了什麼誤解。
“大人放心!”陳澤成激動地提高了聲音,生生把李博後半截的話壓下去了,“學生一定好好打理書院,決不讓您一番心血白費。不出五年,定要讓秀水成為九邊人才彙聚之地!”說到最後,陳澤成的雙目中竟隐隐有淚光浮動。
五年,什麼五年?怎麼好好得就立軍令狀。
李博完全被陳澤成把控了節奏,對方還在繼續感動于太守大人的一番苦心,再次長揖到地,道:“您的子侄送到白木書院來,我一定悉心教導,不負您的重托。”
“也……你好好教書就好!”李博終于放棄了解釋,既然這種誤解成功讓陳澤成答應了複建書院和收徒的請求,他也就順其自然了。
再說了,要是秀水真能成為陳澤成口中“九邊人才彙聚之地”,那也很不錯啊。
李博美滋滋暢想了一下未來,然後打算在給好友的信裡再叮囑一句,最好派一個武學師父來,否則要是孩子都學了陳澤成的性格,太過善感,那就太好了。
不過,他看着陳澤成,終于有點明白,老友為什麼會選擇這樣一個人了。
等到陳澤成他們這批舉子離開太守府,李博才想起來,自己因為太過激動,竟然忘記告訴陳澤成他新收的學生是什麼人了。
“也沒什麼關系吧,我看這個書生并非常人,一定能管的住那個纨绔。”
李博振振有詞地勸服了自己,然後就去城外跑馬去了,他可不想留在府内繼續聽王煥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