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舒青還在盤算怎麼從秦氏嘴裡套話,見此情狀,連忙直起身子來,也朝那個方向看去。
隻見秀水城外開闊的平原上,謝峰和秦興昉雙雙騎在馬上,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本來要回城,但此時應是看到了秦氏的馬車,所以正朝着這個方向騎來。
這兩個人雖然在陳家小院中見過一面,但也僅僅是打了一個招呼而已,怎麼忽然就湊到一起了?
陳舒青問過秦氏,自己下了馬車,站在路邊,等到他們到了,她笑着問:“表哥,你怎麼會和謝公子在一起?”
秦興昉如今再看陳舒青倒不覺得羞澀了,主要陳舒青的态度太自然了,他也就恢複了原來的樣子。他看看比馬還低的表妹,跳下馬來,道:“我今天去董家莊轉了轉,路上正遇到了謝公子。”
“哦。”陳舒青有聽沒有懂,畢竟是個穿來的,董家莊是什麼地方,她可不知道。
倒是身後的秦氏心中一驚,透過車簾問秦興昉:“三郎,你去祭拜外家了?”
秦興昉應了一聲,陳舒青這才明白,原來董家莊是洪氏的娘家。
雖然不知道秦興昉為什麼這時候去祭拜外家,但……她看了一眼謝峰,覺得他出現在這裡,更加奇怪。
謝峰今日卻是專門去董家莊的,隻是他想要尋的人并沒有找到,加上前兩日拜師方舉人卻落空一事。最近接連的挫敗,讓他感到有些喪氣,比起那日在白木書院中與王禮時交鋒時,低沉了許多。
不過他心中尊敬秦氏,下馬行禮之後,道:“我母親的法事已經做完了,隻是現在方舉人不再收徒,所以還想再尋一處附學讀書。”
他如今轉了心思,不願意牽累陳家。因此決口不提陳澤成。
跟在身邊的白銅卻不這麼想,隻眼巴巴地看着陳舒青,似乎希望她能突然開口邀請謝峰來當陳澤成的學生。
秦氏似乎也怔了一下,他們全家這幾日忙着慶賀之事,根本沒有留心方舉人那裡的事。她問道:“方舉人為什麼不收徒了?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讓外子寫一封舉薦信。”
謝峰将方舉人已經進入府學的事情說了,陳氏母女面面相觑。
“難道是王家?”陳舒青疑惑地問,她當然知道王家勢力大,卻沒想到對方還有這一手,“釜底抽薪,好計策。”
白銅快哭了,這陳小姐怎麼稱贊起王家來了。
謝峰卻道:“秀水這麼多書生,難道就沒有人願意收個學生嗎?”
陳舒青擊掌贊道:“不錯,你要是有這個志氣,他們也奈何不了你。按理說,這天下隻有父母之命,才是必須要聽從的。”
她不知道謝峰為什麼非要留在秀水讀書,但在她看來,謝峰如果能堅持自己的想法,定能有所進益,總比回到帝京,被人當作一個纨绔要好吧。
“母親,方舉人這次撤館,堂哥恐怕也要重新擇師了,不如将他和謝公子一道請到家中,讓父親給他們參詳一下。”陳舒青所言的“堂哥”卻是指陳書文。
秦氏一想,還真是如此。
上次陳澤貴拉着陳澤成的手,就快要他指天盟誓,許諾要扶助陳書文了。如今陳書文很快就要參加童子試了,卻遇到老師撤院這種事。
想來就是他們不去請陳書文,陳老太爺和陳澤貴等人,也一定會來找陳澤成的。
秦氏歎了一口氣,之前總覺得陳澤成考完了舉人,日子就會越來越好,哪裡知道還有這麼多波折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