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啟點點頭,在墨雪衛的簇擁下朝着渡口走去。
陳舒青站在她身後的地方,看着這個身份尊貴的少女一步一步朝前走,腦海中卻閃過一個念頭,難道玉啟是放棄了自己的人生志向嗎?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陳舒青連連搖頭,要将自己腦海中那些不該有的念頭驅走。她可不像參與到這些皇室貴胄的複雜世界中,一個謝峰帶來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她快步追上隊伍,心裡盤算着,觐見了端弘女帝,自己就立刻回秀水,千萬不能在帝京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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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玉啟的身份,渡口特地提供了一條最大最寬敞的渡船。
陳舒青站在甲闆上,覺得微微搖晃的感覺還不錯。
渡船上本來沒有侍女,但為了表示對縣主的重視,當地縣令特地從自家調撥了兩個侍女來服侍。其實就是過河的這麼一段時間,玉啟縣主又不是這些普通的侍女們可以親近的,因此兩個侍女都閑了下來。
此時見到陳舒青這個和縣主同行的小姐一直站在甲闆上,她們兩人對視了一眼,慢慢湊了過來。
“小姐可要喝茶?”膚色比較白的侍女開口問道。
陳舒青此次上京沒有帶柳枝,但她本來就不是嬌生慣養的性子,連忙搖頭道:“姐姐勿要為我忙碌。”
個子比較高的侍女笑道:“聽聞您就是獲得皇上嘉許的陳家小姐。”
陳舒青驚奇地問:“我的名聲已經這麼大了嗎?”
當然沒有。
實際上除了沿路的一些官員之外,大部分百姓并不知道秀水發生了什麼事。
兩個侍女是因為奉了家主的命令來打探一些消息的,所以提前被告知了一些事情。此刻她們想要哄着陳舒青,才特地這樣說。
要是沒有幾分本事,這兩個侍女也不會被派來做探聽之事。膚白侍女立刻順着陳舒青的話道:“前幾日仆蘭将軍和謝小将軍路過風陵渡的時候,又抓獲了十幾名霍部的殺手,現在你們幾位的名字可是傳遍西燕,如雷貫耳。”她想着多捧捧眼前這個女孩,就好探問其他事情了。
誰知陳舒青的思路卻變了:“什麼,他們又遇到了襲擊?”
膚白侍女磕巴了一下,高個侍女連忙道:“正是。那些霍部人狡猾得很,就扮作了遊客,坐在遊船上,隻待将軍們上船,就要發動襲擊。”
陳舒青沒有想到襲擊竟然發生在風陵渡。一路山行崎岖,她一直擔憂不已,生怕霍部人利用地形突襲仆蘭瀚和謝峰。
好不容易到了風陵渡,隻覺得帝京就近在眼前了,她也松了一口氣,不妨聽到此訊,心情又緊張起來。她連忙問侍女們:“那最後怎樣?”
“當然沒事了。”回答的卻不是侍女,而是丘敦雨,她揮了揮了手,讓一無所獲的侍女們退了下去。
陳舒青哪裡還顧得上什麼侍女,一再向丘敦雨确認:“在船上遇到襲擊可不容易應對。”
丘敦雨方才去協調渡船,順便就将這件事的前後都問到了,她看着陳舒青有些焦急的面孔,不免想起那一日在白木書院所見的場景。
看來謝家和陳家之間的關系,遠比她想的更密切。
陳舒青見丘敦雨不回答,有些怔怔,喃喃道:“還不知道他們會不會遊泳……”
丘敦雨可不敢真的把她吓到了,連忙道:“是真沒事。他們一早就看出了霍部人的隐身之所,暗中部下船陣,将那些殺手一舉成擒。這次北盧都護府要受大賞了。”
陳舒青這才舒了一口氣,免不了還是歎了一句:“真是多事之秋啊。”她前世所在的世界自然也有戰亂,也有各種災禍,但是她從不曾親身經曆過這些。剛剛穿越到這個世界時,她知道自己成了一個私塾先生的女兒,更不曾想過那些帝王将相傳記中才有的事情會和自己有什麼關系。
船艙内的玉啟縣主聽到陳舒青這聲歎息,低頭微微笑了。她回頭看了一眼,船艙的陰影晃動了一下,忽然顯出一個人影朝着玉啟行了一禮。
“去把那兩個侍女安置了。”
陰影再次晃動了一下,然後複歸平靜,等陳舒青被丘敦雨送進來的時候,一切都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