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善于見風使舵的人不免登門拜訪,卻都在王家吃了閉門羹。
離王家不遠的一處茶樓裡,一個身着錦袍的男子沉默地望着王家朱紅的大門。他似乎對衆人聚集在門前的情形很是好笑,嘴角彎起一個奇異的弧度。
他身旁站着一名少年,見狀問道:“将軍可是想到了什麼?”
“我在想河東府的相關官員都被鎖拿到京城了。王家真的不怕馮繕從那些人的口中問出什麼内容來嗎?”
少年還未回答,一個爽朗的聲音響起,道:“兄長思慮周全,看來大牢并未削減大哥的氣概。”
原來這錦袍男子正是因為米陉被殺而關押許久的仆蘭成,他的案子已經被審結。米陉一案的兇手已經由河東府官員證明乃是被他們派出的兇手所殺。仆蘭成自然也被放了出來,隻不過女帝顧念他在獄中蹉跎日久,所以特許他休假一段時間。
仆蘭成哪裡坐的住,幹脆拉着同時是剛剛從驿站脫困的謝峰一起在帝都裡轉悠。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兩人慢慢就溜達到了王太師的府前。
他轉向來者,笑着道:“這一次多謝阿弟出手,為兄一定設宴相酬。對了,阿弟什麼時候回北盧?”
來者原來是仆蘭瀚,這一次仆蘭成脫困有一半的功勞要算在這個弟弟身上,他倆雖然不是親兄弟,但素來親近,又同為仆蘭氏這一代最傑出的子弟,感情自然不同常人。
仆蘭瀚也不和仆蘭成客氣,大步流星地走到桌前,朝着謝峰點點頭,然後笑道:“兄長這頓酒自然是少不了的。隻不過我離開北盧也有半月了,北狄人一直蠢蠢欲動,我恐怕不能在帝京久留,明日就要出發了。”
謝峰有些吃驚,他這些日子關在驿站中,除了能夠接觸到馮繕之外,也隻能見到女帝派來的人——這主要是他自己避嫌,以示清白。所以此時突然聽仆蘭瀚提到北盧的局勢,他不免有些擔憂:“可是有什麼異動?”
從前他在帝京居住,總覺得北盧的事情遙不可及,什麼北狄人,似乎隻是父親離京的一個借口。可是自從他在秀水親曆了霍部人的叛亂之後,他才漸漸意識到,駐守在北盧的父親,的确是在保家衛國。
因此,盡管謝峰現在還不能原諒父親在母親去世時遲遲不歸的做法,但他對北盧的局勢卻着實上了心。
好在情況并不是很嚴重,仆蘭瀚搖搖頭,道:“公子倒也不必擔心,這些蠻族甚是狡黠,我們防備得嚴密,他們多半也就偃旗息鼓了。我隻是看如今帝京的形勢,恐怕他們要坐不住,想要趁虛而入了。”
說到這裡,仆蘭兩兄弟對望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深深的憂慮。如今他們兄弟都是闆上釘釘的女帝一黨,自然是忠心于女帝的。
仆蘭瀚的話隻說了一半。與其說他擔心的是北狄霍部人,不如說是在憂慮霍部之亂背後的力量。
不過是一介商賈的段家人怎麼敢和霍部人勾結呢?而且段家興起的速度又是那樣迅疾,背後到底恐怕有着更為隐秘的内情。
如今王家蟄伏,可柔萊郡主與莊郡王一系卻未曾受到波及。李博抓住段家人審訊出不少内情,可是送到帝京之後,就再無後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