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腦子裡還想着,陳姐給他接的角色。
岑松,第二階段的反派,和遲霁飾演的月澗是同門師兄弟,後來因妒生恨,一個勁地給主角使絆子。
本來這個角色是另外一個藝人的,但那個藝人臨時變卦,不來了。他姐覺得,裴時序這麼閑着也不是個辦法,得讓他忙起來,這樣他就沒空想些有的沒的。
來到片場,已經有不少飯拍狗仔等着他了,見他下車,一窩蜂地湧上來問:“聽說你圈外女友懷孕了,真的嗎?這一個多月都沒露面,是在和………”
裴時序沒搭理他們,心道:我在家吃冰淇淋。但他不敢說這話,畢竟公司定的人設,在外面要穩住。
他們還想問點猛料出來,但被保安攔下,裴時序墨鏡加口罩,捂得嚴嚴實實,誰都拍不到正臉。
來到拍攝地,記者都被攔在了外面。
裴時序先去和導演打了個招呼,這個導演和衡娛合作過很多次,對裴家家教也有所耳聞,裴時序一個連零花錢都能被管控的人,怎麼可能跑出去沾花惹草。
“唐導。”
“小裴來啦,先去做妝造。”唐導說完沒再管他,專心盯着屏幕。裴時序好奇,往他身邊湊了湊。
這場戲是遲霁的武戲,他沒用替身,動作幹淨利落,威亞吊起的一瞬間,把人也帶進了武俠世界。
雖然隻是短短幾十秒,但裴時序發現,他的那些動作不是一朝一夕能練好的。
他好像…也沒有那麼花瓶吧,演技不行,打戲還是可以的。
看了一會兒,裴時序就被叫去做妝造了。十幾分鐘後,出來已然是個道貌岸然的仙者。
“下場是岑松和月澗的對手戲,準備一下。”劇組助理,朝兩人喊了一聲。
這場主要是月澗來試探岑松,兩人虛與委蛇。
“action。”
茶桌上,月澗敲打着杯沿,“師弟近來可好?”
暖光打在他臉上,裴時序一時沒接上,愣愣地看着他。“卡!!岑松怎麼回事,你眼前是你仇人不是你情人!别傻看着啊。”
唐導本就不是走嚴肅風的,好幾次的發話都能把片場的人逗樂。
“知……知道了。”裴時序尴尬地清了清嗓,擡眼就對上遲霁玩味的眼神,嘴角還噙着笑。
師弟羞赧地撇開眼。
“七場三鏡二次,action。”
“師弟近來可好?”
岑松沒動月澗給的茶,而是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勞師兄挂心,近日一切安好。”
月澗見他如此疏離,不免有些痛心疾首,他們自幼一起長大情同手足,如今竟這般生疏……
”師兄這麼晚來,是有何事?”岑松打斷了月澗的思緒。
月澗從懷中掏出一個帕子,裡面包着幾根銀針:“昨日我徒兒繳獲幾枚銀針,上面淬了毒,想着師弟你精通藥理,便帶來給你看看。”
岑松把玩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頓,眼神晦暗不明。
他接過銀針,将其泡進茶杯裡,銀針上的毒把茶水染紅,岑松裝作第一次見這毒的樣子:“應該是西域的毒,但目前不知道是什麼,待我明日驗出來,再呈予師兄。“
“如此,便多謝師弟了。”月澗起身作揖,心道:不是他嗎?可祈芸說……
不等月澗深想,岑松便下了逐客令,月澗隻好離開。
“好,過。”唐導看着屏幕裡的兩人,蹙起眉頭,“演技台詞都過關,但氛圍怎麼有點怪怪的……”
這麼一段文戲下來,兩人的神情都拿捏到位,裴時序深邃的眼窩好似能把人的精魄吸進去。
遲霁就更不用說了,專業過硬。裴時序已經在為之間的偏見心生愧疚了。
營銷号怎麼亂寫啊,遲霁這算科班水平了吧。這還花瓶啊?尬黑!絕對是尬黑!
兩人接連補了幾條,配合逐漸默契,也都漸入佳境。開工第一天的裴時序顯然有些吃不消,躺在躺椅上閉目養神。
他姐的決策是對的,人忙起來,就沒有心思想雜七雜八的流言蜚語了。他現在隻想回酒店睡大覺。
忽然他從躺椅上彈了起來。
我沒有夜戲,但遲霁有啊。小裴總當即決定留在片場,替姐姐把把關。
距離他開拍還有段時間,裴時序在房車内拿出今早粉絲送的信件,一一閱讀。
一半沒看完,裴時序的鼻頭就一個勁的泛酸,他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打遊戲的小蔣,道:“我出去拿瓶水。”
小蔣作為助理,怎麼好意思讓老闆自己去拿水,急忙收起手機:“我去吧!”
“不用,你留在這。”裴時序背對着他,腳步急促,在眼淚掉下來之前溜下車。小蔣站在原地,拿出手機,點開小群。
蔣勵自己放個假:「姐妹們,我好像要失業了。」
小吳:「你不是跟着小裴總嗎?他罵你了?不會吧,他脾氣可好了,除了有時候不帶腦子。」
蔣勵自己放個假:「說來話長……」
一個遠離人群的角落,遲霁在打着電話,交談的内容不是很愉快:“我也沒在和你商量……随便你。”
沒說兩句,電話就被挂斷了,遲霁想點根煙,想起自己在片場,指不定哪個犄角旮旯的地方就藏着攝像頭,想想還是算了。
就在他即将離開時,聽見了拐角處動靜,頓時警覺起來。
工作人員?狗仔?他會不會聽到什麼……想着,遲霁蹙起眉頭,肩膀也緊繃起來。短短一個轉頭的瞬間,他想好了八種談判方案和十種公關手段。
就在遲霁準備制裁狗仔時,映入眼簾的卻是另一種場景——
一個裹着黑色羽絨服,抱成一團,抽抽嗒嗒,下巴上還挂着一滴淚的——裴時序?!